十七 血濺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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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平竭盡伺候蜜絲們的謙恭之能事。

    他搶先拉開小室的門,讓這位小姐先&ldquo請&rdquo。

     走出電話間,兩人的臉上,各自帶着一絲笑;兩人的心頭,各自藏着一把刀! 魯平在想,假使自己對于這位小姐在電話中所說的話,并沒有猜錯,那麼,等一等,也許還有好戲可看。

    好吧,全武行! 打架,魯平并不怕。

    魯平生平,有着好多種高貴的嗜好,例如:管閑事,說謊,偷東西之類,而打架,也是其中之一項。

    一向他把打架認為&ldquo強度的伸懶腰&rdquo,遇到沒有精神的時候,找場不相幹的架來打打,很可以提神活血,其功效跟MorningExercise差不多。

     但是今天則不然。

    因為,魚兒剛出水,不免有點滑膩膩,為了照顧打架而從指縫裡面漏走了那條美麗的魚,那可犯不着。

     這是需要考慮的。

     二人向着原位子上走回來。

     那股幽蘭似的香氣,再度在矮胖子的赤鼻子邊飄過。

    那套秋季裝跟那紅藍間色的條子越擠越緊。

    老孟看到他這位可愛的首領,不時俯下臉,跟這女子唧唧喳喳,鼻尖幾乎碰到了那顆小黑痣。

    他在想起,魯平即刻說過,今晚,非跟這朵交際花接吻不可。

    看來,事實将要勝于雄辯了。

     他把那支名貴的雪茄,湊近鼻子,嗅嗅。

    他不知道魯平今晚,又在玩着何等的鬼把戲?他似乎有點妒忌。

     假使他能知道,他這位首領,今晚正跟全國最危險的一個女人在鬥智的話,無疑的,他的無謂的妒忌,将一變而為非常的擔心了。

     可惜他是一無所知。

     關于這一點,甚至連魯平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明了哩。

     魯平陪伴着這位黎小姐,回到了黎小姐的位子上,他并沒有再坐下。

    他招呼着侍應生,付掉了兩張桌子上的賬。

    要做生意,當然,他必須慷慨點。

    然後,他向這位黎小姐溫柔地問道:&ldquo怎麼樣?我們走吧?&rdquo &ldquo很好,走吧!&rdquo這女子始而把她的紙煙盒子藏進了手提夾,繼而重新打手提夾内取出來,開了煙盒,拿出兩支煙,一支給自己,一支遞給魯平,她給自己擦上火,又給魯平擦上火。

    每一個動作,顯示着不經意的滞緩。

     魯平心裡冷笑,在想:我的小愛人,像這耽擱時間的方法,不夠藝術哩! 這時,音樂台上的一位女歌手,正在麥克風前唱着一支《王昭君》的歌曲,嗓子很脆,音調相當凄涼。

     這女子有意無意扭轉了頸子,望着音樂台,她說:&ldquo我很喜歡這支歌兒,我喜歡這支歌的特殊的情調。

    &rdquo &ldquo那麼,&rdquo魯平趕緊接口:&ldquo我們不妨聽完了這支歌再走。

    好在,我們并沒有急事,我們有的是暢談的時間哩。

    &rdquo 對方似笑非笑,似點頭非點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可是,她終于夾着那支絞盤牌,又在椅子裡輕輕坐下。

     魯平暗暗好笑。

    他覺得在電話間内的種種推測,看樣子是近乎證實了。

    他在想,小姐,你該明白些,這是我的一種恩惠,賞賜你五分鐘! 好吧,五分鐘之後,說不定就在這個咖啡室的門口,會有一場西班牙式的鬥牛活劇可供欣賞。

    很好,今晚真熱鬧! 他偷眼溜着他這位奇怪的臨時伴侶,好像喃喃自語:&ldquo嗐,真可憐。

    &rdquo &ldquo什麼可憐?&rdquo對方擡起了那對黑寶石。

     &ldquo我說那位蜜絲真可憐。

    &rdquo &ldquo哪位蜜絲?誰?&rdquo &ldquo蜜絲王嫱,王昭君。

    &rdquo &ldquo這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她被迫出塞,走着她所不願走的路,這也是人生的一個小小悲劇呀!&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