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蔔吉有期老人連日笑 鏟愁不盡舊雨封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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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都是為了你們的事，把我樂大發了。
你母親一說叫自強回來完婚，我喜從心起，不由得拍掌叫了一聲好，這旱煙袋跟着起哄，也往地下一頓腳。
它這一頓腳不要緊，鬧了個倒裁蔥，把嘴子打碎了。
打碎了就打碎了吧，算它幫了我一個忙。
&rdquo 江氏笑道：&ldquo老太爺也太省儉啦，抽旱煙一個月能抽多少錢，還要借這個機會把煙禁了。
&rdquo 趙翁伸手到懷裡去，掏出一盒煙卷來。
舉了一舉，笑道：&ldquo我總舍不得買煙卷抽，為了一盒煙卷的錢，至少可抽七八天的旱煙。
可是把旱煙袋揍了，我就借着機會買兩盒抽抽吧。
這是美人牌，老太太，你不抽一支嗎？&rdquo 江氏不由得笑起來道：&ldquo這真是煙袋嘴子幫了你的忙，把旱煙袋嘴子揍了，你就抽起美人牌來了。
&rdquo 趙翁哈哈笑道：&ldquo親家太太，你這可算罵苦了我了，我這樣的老古董，還談得上什麼美人不美人，我不過挑一種新出的煙吸着試試罷了。
&rdquo 這話說得桂枝聽了，也就掩口而笑。
江氏找了一盒火柴，遞到趙翁手上，趙翁接了火柴，擦了一根，向上一舉，這才想起來了，自己掏出那盒紙煙來了。
口裡說着話，覺得手上多了一樣東西，仿佛着又揣到衣袋裡去了。
于是将火柴交還了江氏，由胸裡再掏出紙煙盒子來。
可是紙煙盒子掏出，又想起火柴已經交還了别人了。
一會子工夫，前後颠倒，隻管手足無所措，便笑道：&ldquo我這是怎麼了，要煙沒了火，要火沒了煙，哈哈！&rdquo 江氏道：&ldquo老太爺真是疼兒女的，聽說自強要完婚了，樂得不分晝夜，合不攏口。
&rdquo 趙翁笑道：&ldquo可不就是那樣說嗎？從昨兒個起我就樂大發了。
&rdquo 江氏道：&ldquo由現在到喜期，大概還有些日子啦。
要是像你這樣的樂，那可了不得。
&rdquo 趙翁笑道：&ldquo你沒有聽見說過嗎？樂是與衛生有益的事，樂多了，還可以延年益壽呢。
再說，我也就是在這幾天發發笑罷了。
過了這幾天，一等自強回信到了，我就要忙起來了，要樂也來不及啦。
&rdquo 他口裡如此說着，手上拿了一根煙卷，隻管在紙盒子上頓着。
江氏又把那盒火柴，塞到他手上，笑道：&ldquo點上煙抽吧，回頭你又把煙收起來了。
&rdquo 趙翁這才擦着火點了煙抽着，坐下來慢慢和江氏談心；說是各處的信都發了，以後要慢慢地預備一切事情了，你這邊有什麼要辦的事情，也得辦了。
江氏道：&ldquo我這邊有什麼可辦的呢，除非得着老太爺所幫貼的幾個錢，給我們桂枝做幾件新衣服。
&rdquo 趙翁道：&ldquo就是這個，你也得辦啦。
成衣匠做衣服，總是拖延日子的。
&rdquo 他說到這裡，就望了桂枝笑道：&ldquo天一天二的，我要到城裡去一趟的。
這就看你的運氣，若是我賬收得多呢，我另外還要打幾樣首飾，還替你買一點貴重的衣料。
&rdquo 桂枝也不置可否，隻是低了頭來笑着。
趙翁道：&ldquo真的，我這樣一大把年紀，能怎麼樣，就說到怎麼樣，決不騙你的。
&rdquo 江氏就插嘴笑道：&ldquo不是老太爺疼我這丫頭，我們這兩家的親事，也許還攀結不成功呢，誰能說老太爺會騙她呀！&rdquo 趙翁又呵呵地笑了。
談了一陣子，他看到桂枝總是羞人答答，坐在裡外房交界的所在，心裡這就想着，這又是我不體諒人了。
人家大姑娘隻為難，我為什麼老當她的面說喜事呢？人家要不知道，倒真說我做上人的不正經了。
他如此想着，立刻闆住了面孔告辭走了。
桂枝低聲笑道：&ldquo你瞧，這礙着他什麼事，這老頭子整日整夜地樂着。
&rdquo 她手扶了門框，臉靠在手上，望了門外出神。
看她那笑嘻嘻地神氣，未嘗不在歡喜呢，江氏道：&ldquo你要到了我們這樣一大把年紀，心裡也就明白了。
上了歲數的人，沒有什麼可想的，做官，謀财，圖利，那都随便，就是兒女滿堂的這個念頭，比什麼還濃。
若像我守半輩子寡的人，又沒兒子，兩代兩個女的，隻瞧着别人家熱鬧哄哄，難受隻好擱在心裡啦。
有了姑爺，眼前添了半個兒子，這就好像有倚靠多了。
再要添個把外孫&hellip&hellip&rdquo 江氏站在她面前，正說的有滋味呢，桂枝就用手推着她母親道：&ldquo得啦得啦，越說越不像話了。
&rdquo 江氏向後退了一步，笑道：&ldquo這丫頭越慣得不成樣子了，倒用手來推我。
&rdquo 桂枝撅了嘴道：&ldquo誰教你說這些個呢？我不愛聽。
&rdquo 江氏道：&ldquo你要問，又不讓我說，我不說了，我還要出門去一趟呢。
&rdquo 她說時，就把炕上堆疊着的一個木箱子，端了下來，在箱子裡撿齊七八件衣服料了，放到炕上，将一個舊包袱包了，然後把箱子搬還原處。
等她爬下炕來的時候，卻見桂枝提着包袱，手反背着，放到身後去，卻笑問道：&ldquo把這些衣料子打算拿到哪裡去？&rdquo 江氏道：&ldquo我也該拿人家去做呀。
&rdquo
你母親一說叫自強回來完婚，我喜從心起，不由得拍掌叫了一聲好，這旱煙袋跟着起哄，也往地下一頓腳。
它這一頓腳不要緊，鬧了個倒裁蔥，把嘴子打碎了。
打碎了就打碎了吧，算它幫了我一個忙。
&rdquo 江氏笑道：&ldquo老太爺也太省儉啦，抽旱煙一個月能抽多少錢，還要借這個機會把煙禁了。
&rdquo 趙翁伸手到懷裡去，掏出一盒煙卷來。
舉了一舉，笑道：&ldquo我總舍不得買煙卷抽，為了一盒煙卷的錢，至少可抽七八天的旱煙。
可是把旱煙袋揍了，我就借着機會買兩盒抽抽吧。
這是美人牌，老太太，你不抽一支嗎？&rdquo 江氏不由得笑起來道：&ldquo這真是煙袋嘴子幫了你的忙，把旱煙袋嘴子揍了，你就抽起美人牌來了。
&rdquo 趙翁哈哈笑道：&ldquo親家太太，你這可算罵苦了我了，我這樣的老古董，還談得上什麼美人不美人，我不過挑一種新出的煙吸着試試罷了。
&rdquo 這話說得桂枝聽了，也就掩口而笑。
江氏找了一盒火柴，遞到趙翁手上，趙翁接了火柴，擦了一根，向上一舉，這才想起來了，自己掏出那盒紙煙來了。
口裡說着話，覺得手上多了一樣東西，仿佛着又揣到衣袋裡去了。
于是将火柴交還了江氏，由胸裡再掏出紙煙盒子來。
可是紙煙盒子掏出，又想起火柴已經交還了别人了。
一會子工夫，前後颠倒，隻管手足無所措，便笑道：&ldquo我這是怎麼了，要煙沒了火，要火沒了煙，哈哈！&rdquo 江氏道：&ldquo老太爺真是疼兒女的，聽說自強要完婚了，樂得不分晝夜，合不攏口。
&rdquo 趙翁笑道：&ldquo可不就是那樣說嗎？從昨兒個起我就樂大發了。
&rdquo 江氏道：&ldquo由現在到喜期，大概還有些日子啦。
要是像你這樣的樂，那可了不得。
&rdquo 趙翁笑道：&ldquo你沒有聽見說過嗎？樂是與衛生有益的事，樂多了，還可以延年益壽呢。
再說，我也就是在這幾天發發笑罷了。
過了這幾天，一等自強回信到了，我就要忙起來了，要樂也來不及啦。
&rdquo 他口裡如此說着，手上拿了一根煙卷，隻管在紙盒子上頓着。
江氏又把那盒火柴，塞到他手上，笑道：&ldquo點上煙抽吧，回頭你又把煙收起來了。
&rdquo 趙翁這才擦着火點了煙抽着，坐下來慢慢和江氏談心；說是各處的信都發了，以後要慢慢地預備一切事情了，你這邊有什麼要辦的事情，也得辦了。
江氏道：&ldquo我這邊有什麼可辦的呢，除非得着老太爺所幫貼的幾個錢，給我們桂枝做幾件新衣服。
&rdquo 趙翁道：&ldquo就是這個，你也得辦啦。
成衣匠做衣服，總是拖延日子的。
&rdquo 他說到這裡，就望了桂枝笑道：&ldquo天一天二的，我要到城裡去一趟的。
這就看你的運氣，若是我賬收得多呢，我另外還要打幾樣首飾，還替你買一點貴重的衣料。
&rdquo 桂枝也不置可否，隻是低了頭來笑着。
趙翁道：&ldquo真的，我這樣一大把年紀，能怎麼樣，就說到怎麼樣，決不騙你的。
&rdquo 江氏就插嘴笑道：&ldquo不是老太爺疼我這丫頭，我們這兩家的親事，也許還攀結不成功呢，誰能說老太爺會騙她呀！&rdquo 趙翁又呵呵地笑了。
談了一陣子，他看到桂枝總是羞人答答，坐在裡外房交界的所在，心裡這就想着，這又是我不體諒人了。
人家大姑娘隻為難，我為什麼老當她的面說喜事呢？人家要不知道，倒真說我做上人的不正經了。
他如此想着，立刻闆住了面孔告辭走了。
桂枝低聲笑道：&ldquo你瞧，這礙着他什麼事，這老頭子整日整夜地樂着。
&rdquo 她手扶了門框，臉靠在手上，望了門外出神。
看她那笑嘻嘻地神氣，未嘗不在歡喜呢，江氏道：&ldquo你要到了我們這樣一大把年紀，心裡也就明白了。
上了歲數的人，沒有什麼可想的，做官，謀财，圖利，那都随便，就是兒女滿堂的這個念頭，比什麼還濃。
若像我守半輩子寡的人，又沒兒子，兩代兩個女的，隻瞧着别人家熱鬧哄哄，難受隻好擱在心裡啦。
有了姑爺，眼前添了半個兒子，這就好像有倚靠多了。
再要添個把外孫&hellip&hellip&rdquo 江氏站在她面前，正說的有滋味呢，桂枝就用手推着她母親道：&ldquo得啦得啦，越說越不像話了。
&rdquo 江氏向後退了一步，笑道：&ldquo這丫頭越慣得不成樣子了，倒用手來推我。
&rdquo 桂枝撅了嘴道：&ldquo誰教你說這些個呢？我不愛聽。
&rdquo 江氏道：&ldquo你要問，又不讓我說，我不說了，我還要出門去一趟呢。
&rdquo 她說時，就把炕上堆疊着的一個木箱子，端了下來，在箱子裡撿齊七八件衣服料了，放到炕上，将一個舊包袱包了，然後把箱子搬還原處。
等她爬下炕來的時候，卻見桂枝提着包袱，手反背着，放到身後去，卻笑問道：&ldquo把這些衣料子打算拿到哪裡去？&rdquo 江氏道：&ldquo我也該拿人家去做呀。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