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回 甜苦情場冷觀評兩面 崎岖世路密約訂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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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積之辦公回家的時候，就在大門口站着等候。
老遠地看到他，就迎了上前來問道：&ldquo二爺新年好哇。
&rdquo 積之連連點頭答應好。
桂枝道：&ldquo怎麼新年你們也不放假呢？&rdquo 積之道：&ldquo我們是過陽曆年，你不知道嗎？&rdquo 桂枝道：&ldquo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海甸這地方又沒有什麼消遣的地方，還不如在衙門裡辦辦公事，可以消磨時間呢。
&rdquo 積之笑道：&ldquo總是休息的好，這樣大風，跑來跑去，也冷得難受呀。
&rdquo 這種話，都說得無聊，二人面對面地站着，沒個作道理處。
桂枝沒有說要走，積之不便丢了她，獨自回家去。
就向她笑道，&ldquo咖啡館不休息的，我們再去喝一杯咖啡，好嗎？&rdquo 這正中了桂枝的下懷，這可見知己之言，究竟一猜就着，便笑道：&ldquo咖啡我又不會喝的，怎麼你老請我喝咖啡。
&rdquo 積之道：&ldquo你不願喝咖啡，那就過一天&hellip&hellip&rdquo 桂枝不等他說完，便道：&ldquo大新年的，你請着我，我也不便駁回你的話，我就陪你去坐坐吧。
&rdquo 說着話，她倒先移了腳先走。
積之看她這個樣子，看不出她是什麼意味，也就隻好将就着她一路到咖啡館來。
這咖啡館裡，原隻有兩個雅座，裡面一個雅座，已經人占有了，二人便坐在外面這個雅座裡。
積之坐下來笑道：&ldquo我看還是老規矩，給你要一碗藕粉吧？&rdquo 他如此說着，卻聽到隔壁的雅座裡，有人咦了一聲。
仔細聽着，那邊聲音又複寂然。
當然，自己說一句要一碗藕粉，這個無可驚異之處，隔壁人家那一聲咦着，也許不是說自己的，這也就不必去理會了。
夥計送着咖啡藕粉來，二人隔桌子相對坐着，慢慢的吃喝。
桂枝不說話，積之也就沒有說什麼話。
屋子裡寂然了許久，還是積之先開口道：&ldquo過年過得好嗎？&rdquo 桂枝道：&ldquo什麼好？年三十夜，差不多讓債主子逼死了。
&rdquo 她說到了窮，積之是無可安慰的，隻得淡淡地說了一句道：&ldquo這在哪一界都是一樣的。
&rdquo 隻說完了這，彼此又默然了。
桂枝不知不覺地将一碗藕粉吃完了。
心想，再不說話，機會又過去了，這才嘻嘻地向積之一笑。
積之看到人家笑，也就跟着一笑。
桂枝道：&ldquo你笑什麼？&rdquo 積之笑道：&ldquo你笑什麼，我也就笑什麼呀。
&rdquo 桂枝紅着臉，将果碟子裡一塊雞蛋糕撿起來看了一看，可又依然放下。
積之道：&ldquo你要是想吃，你就吃吧，咱們還客氣什麼？&rdquo 桂枝搖搖頭道：&ldquo什麼我也不想吃，我不是吃東西來的。
&rdquo 積之笑道：&ldquo你不是吃東西來的，為什麼來的呢？&rdquo 說時，偏了頭向桂枝臉上望着。
桂枝笑得将頭向手臂下藏了一藏，擡起來，正了顔色道：&ldquo我有一句規規矩矩的話問你，你不能和哥哥分開來住嗎？&rdquo 積之一聽這句話，就知道另有一層深意，便道：&ldquo我要是經濟能獨立了，當然可以和哥哥分開來住。
我哥哥對我雖是很嚴厲，但是由讀書到現在，都是他一手攜帶起來的，我不能不服從他。
&rdquo 桂枝聽了這話，許久不能作聲，手上拿着舀藕粉的銅勺子，隻管在空碗裡畫着。
另一隻手，卻托住了半偏着的頭。
她雖不曾說什麼，看她那樣子，知道她是充分的不高興。
積之因向她笑道：&ldquo你的意思怎麼樣？&rdquo 桂枝撅了嘴道：&ldquo我有什麼意思呢？&rdquo 她答着積之的話，眼睛可是向空碗裡望着。
積之道：&ldquo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對于你對我一分厚意，我是二十四分的感激。
照說呢，我立刻就要和你結下盟約，一同合作。
可是我現在手上一點積蓄沒有，我們若是合作起來，一定會和我哥哥翻臉，我的差事，自然是要連帶的丢掉，那末，我将來怎麼辦呢？你若是相信我的話，請你等我三年，三年之中，我一定想出個辦法來。
不過三年的日子，未免太長一點兒，我說這話，你不以為是推诿嗎？&rdquo 桂枝依然望了那個碗，不在意的樣子道：&ldquo是推诿不是推诿，我哪裡知道？可是誰也不勉強誰，用得着什麼推诿嗎？這半年以來，全是你對我這樣說，對我那樣說，所以我相信你，難道人家有女兒送不了人嗎？&rdquo 說着話時，臉色就沉了三分。
積之道：&ldquo你别生氣，聽我說，現在世路崎岖，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我這個差事，究竟能夠幹多少日子，現在還沒有把握，所以我約你三年。
&rdquo 桂枝突然将聲音放重來道：&ldquo這不結了！你知道世路崎岖，沒有把握，為什麼約我等三年？&rdquo 這幾句話駁得積之無話可答，他沉默了許久，才低着聲音道：&ldquo你要知道我約三年的限期，那是有意思的。
假如說，我這差事能幹三年，我每月極力的節省下來，可以多出五十塊，每年六百，三年可到二千，以後就有辦法。
萬一幹不了三年，打個對折，也還可以節蓄一千塊錢，那個時候，有點資本在手上，再去找出路，也比較膽大些，有了錢，什麼事都好辦了。
你叫我現在和你約一個短的時期，到了日子，我辦不到，那
老遠地看到他，就迎了上前來問道：&ldquo二爺新年好哇。
&rdquo 積之連連點頭答應好。
桂枝道：&ldquo怎麼新年你們也不放假呢？&rdquo 積之道：&ldquo我們是過陽曆年，你不知道嗎？&rdquo 桂枝道：&ldquo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海甸這地方又沒有什麼消遣的地方，還不如在衙門裡辦辦公事，可以消磨時間呢。
&rdquo 積之笑道：&ldquo總是休息的好，這樣大風，跑來跑去，也冷得難受呀。
&rdquo 這種話，都說得無聊，二人面對面地站着，沒個作道理處。
桂枝沒有說要走，積之不便丢了她，獨自回家去。
就向她笑道，&ldquo咖啡館不休息的，我們再去喝一杯咖啡，好嗎？&rdquo 這正中了桂枝的下懷，這可見知己之言，究竟一猜就着，便笑道：&ldquo咖啡我又不會喝的，怎麼你老請我喝咖啡。
&rdquo 積之道：&ldquo你不願喝咖啡，那就過一天&hellip&hellip&rdquo 桂枝不等他說完，便道：&ldquo大新年的，你請着我，我也不便駁回你的話，我就陪你去坐坐吧。
&rdquo 說着話，她倒先移了腳先走。
積之看她這個樣子，看不出她是什麼意味，也就隻好将就着她一路到咖啡館來。
這咖啡館裡，原隻有兩個雅座，裡面一個雅座，已經人占有了，二人便坐在外面這個雅座裡。
積之坐下來笑道：&ldquo我看還是老規矩，給你要一碗藕粉吧？&rdquo 他如此說着，卻聽到隔壁的雅座裡，有人咦了一聲。
仔細聽着，那邊聲音又複寂然。
當然，自己說一句要一碗藕粉，這個無可驚異之處，隔壁人家那一聲咦着，也許不是說自己的，這也就不必去理會了。
夥計送着咖啡藕粉來，二人隔桌子相對坐着，慢慢的吃喝。
桂枝不說話，積之也就沒有說什麼話。
屋子裡寂然了許久，還是積之先開口道：&ldquo過年過得好嗎？&rdquo 桂枝道：&ldquo什麼好？年三十夜，差不多讓債主子逼死了。
&rdquo 她說到了窮，積之是無可安慰的，隻得淡淡地說了一句道：&ldquo這在哪一界都是一樣的。
&rdquo 隻說完了這，彼此又默然了。
桂枝不知不覺地将一碗藕粉吃完了。
心想，再不說話，機會又過去了，這才嘻嘻地向積之一笑。
積之看到人家笑，也就跟着一笑。
桂枝道：&ldquo你笑什麼？&rdquo 積之笑道：&ldquo你笑什麼，我也就笑什麼呀。
&rdquo 桂枝紅着臉，将果碟子裡一塊雞蛋糕撿起來看了一看，可又依然放下。
積之道：&ldquo你要是想吃，你就吃吧，咱們還客氣什麼？&rdquo 桂枝搖搖頭道：&ldquo什麼我也不想吃，我不是吃東西來的。
&rdquo 積之笑道：&ldquo你不是吃東西來的，為什麼來的呢？&rdquo 說時，偏了頭向桂枝臉上望着。
桂枝笑得将頭向手臂下藏了一藏，擡起來，正了顔色道：&ldquo我有一句規規矩矩的話問你，你不能和哥哥分開來住嗎？&rdquo 積之一聽這句話，就知道另有一層深意，便道：&ldquo我要是經濟能獨立了，當然可以和哥哥分開來住。
我哥哥對我雖是很嚴厲，但是由讀書到現在，都是他一手攜帶起來的，我不能不服從他。
&rdquo 桂枝聽了這話，許久不能作聲，手上拿着舀藕粉的銅勺子，隻管在空碗裡畫着。
另一隻手，卻托住了半偏着的頭。
她雖不曾說什麼，看她那樣子，知道她是充分的不高興。
積之因向她笑道：&ldquo你的意思怎麼樣？&rdquo 桂枝撅了嘴道：&ldquo我有什麼意思呢？&rdquo 她答着積之的話，眼睛可是向空碗裡望着。
積之道：&ldquo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對于你對我一分厚意，我是二十四分的感激。
照說呢，我立刻就要和你結下盟約，一同合作。
可是我現在手上一點積蓄沒有，我們若是合作起來，一定會和我哥哥翻臉，我的差事，自然是要連帶的丢掉，那末，我将來怎麼辦呢？你若是相信我的話，請你等我三年，三年之中，我一定想出個辦法來。
不過三年的日子，未免太長一點兒，我說這話，你不以為是推诿嗎？&rdquo 桂枝依然望了那個碗，不在意的樣子道：&ldquo是推诿不是推诿，我哪裡知道？可是誰也不勉強誰，用得着什麼推诿嗎？這半年以來，全是你對我這樣說，對我那樣說，所以我相信你，難道人家有女兒送不了人嗎？&rdquo 說着話時，臉色就沉了三分。
積之道：&ldquo你别生氣，聽我說，現在世路崎岖，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我這個差事，究竟能夠幹多少日子，現在還沒有把握，所以我約你三年。
&rdquo 桂枝突然将聲音放重來道：&ldquo這不結了！你知道世路崎岖，沒有把握，為什麼約我等三年？&rdquo 這幾句話駁得積之無話可答，他沉默了許久，才低着聲音道：&ldquo你要知道我約三年的限期，那是有意思的。
假如說，我這差事能幹三年，我每月極力的節省下來，可以多出五十塊，每年六百，三年可到二千，以後就有辦法。
萬一幹不了三年，打個對折，也還可以節蓄一千塊錢，那個時候，有點資本在手上，再去找出路，也比較膽大些，有了錢，什麼事都好辦了。
你叫我現在和你約一個短的時期，到了日子，我辦不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