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訂約不忘典裘供小叙 結交有術敷粉發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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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ldquo怎麼還不見來?你能催一催嗎?&rdquo 烏泰然道:&ldquo讓我去打電話,也許來了呢。

    &rdquo 他說着,果然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到書鋪子裡去,問新出版的雜志,到了沒有。

    打完了電話,回座告訴露斯道:&ldquo闊人兒的事真難說,他還不曾回家呢,今天算我專請你一個人吧。

    &rdquo 露斯雖然不高興,然而這是前途托大,不肯來,以烏泰然而論,他總算賣力,不能怪他。

    他既是說算是專請一次,不便拒絕。

    而且也沒有進了館子,不吃就走之理。

    隻得笑道:&ldquo這倒叨擾你了。

    &rdquo 烏泰然笑道:&ldquo我們這樣的朋友,誰吃誰一餐,也不算什麼,叨擾二字,從何而起?&rdquo 于是向茶役招了招手,讓他拿了菜單子來,烏泰然将菜牌子看了一看,覺得沒有哪一樣不可吃,隻看了一看,站起來雙手便将菜單子遞給魏露斯看。

     露斯就和他不同了,二個菜單一湯四菜,就換了三樣,最後點了一樣,又要換冰其淋。

    茶房見她把萊單子幾乎全盤推翻,雖是不敢說什麼,然而臉上總有點不以為然的樣子。

    露斯也知了,卻裝了不瞧,因笑對烏泰然道:&ldquo這家番菜館已經是很有名的了,可是一和真正的外國菜館子一比,就差遠了。

    昨天我和幾個朋友在北京飯店吃晚飯,我們連菜單子也沒有看,就讓他開來,覺得很是合味呢。

    &rdquo 說到這裡一看茶房,已經走開了。

    便接着道:&ldquo他們還大鬧香槟酒呢。

    &rdquo 烏泰然雖然沒有喝過香槟酒,可知道價錢貴得厲害,大概再當上一件皮袍,也不夠兩人喝。

    便笑道:&ldquo要喝香槟酒,除非到北京飯店去。

    中國番菜館子,哪裡預備得起,就是預備着,那也隻好讓外行去喝的。

    這山海關的汽水,倒是不錯,叫他們拿一瓶來好不好?&rdquo 露斯道:&ldquo幹嗎拿一瓶,要喝就各喝一瓶。

    &rdquo 烏泰然心裡想着,兩客飯是三塊,汽水二毛一瓶,喝兩瓶一共四毛,倒不會恐慌,就慨然答應了。

    茶房開了兩瓶汽水,一人面前倒一杯。

    露斯隻喝了一口,搖搖頭道:&ldquo太辣太辣,我受不了。

    &rdquo 見茶房立在身邊,便問道:&ldquo你這兒有沙土水嗎?&rdquo 茶房道:&ldquo有,給您開一瓶。

    &rdquo 烏泰然瞧了茶房一眼,也沒說什麼,一轉身茶房就拿了兩瓶沙土水來了。

    烏泰然正拿着刀子挑了玫瑰醬,向一塊面包上亂塗。

    一見之下,一隻手拿着刀子,一隻手拿着面包,一齊向空中亂搖。

    口裡又嚼着幾塊冷菜,一時說不出話來,先哼了幾聲。

    茶房問道:&ldquo先生,您不要這個嗎?&rdquo 烏泰然使勁一下将口裡的食物,吞将下去。

    然後才道:&ldquo不是全不要。

    我不喝沙土水的,你隻開一瓶就得了。

    &rdquo 茶房道:&ldquo您喝啤酒嗎?&rdquo 烏泰然臉一紅道:&ldquo要喝,我們自然會說,你麻煩什麼?我們隻兩個人,能喝多少呢。

    &rdquo 露斯見他有些不樂意的樣子,也就不說什麼,立刻沉默起來。

    吃過了兩個菜,二人都不曾說一句話。

     烏泰然先是覺得露斯有些開玩笑,開了汽水來不喝,又要喝沙土水,心裡不高興,可是兩分鐘以後,他又以為要尊重女權,不能為朋友多喝一瓶汽水就得罪她,因道:&ldquo密斯魏今天還有事嗎?吃過飯,我們到市場要去遛遛,随便買點東西。

    到了晚上,我陪你看電影去,今天的片子都不錯,你願意上哪一家呢?&rdquo 露斯正想看電影,這句話,倒中了下懷。

    她就笑道:&ldquo無論哪一家都可以,隻要片子好就行。

    &rdquo 烏泰然笑道:&ldquo回去晚了,你不害怕嗎?&rdquo 露斯道:&ldquo有什麼害怕?難道還怕洋車夫在半道上打劫我嗎?&rdquo 烏泰然道:&ldquo不是那樣說,夜深的時候,一個人經過好長的街道,究竟是很寂寞的。

    寂寞的極端,也就可以解釋着是害怕。

    &rdquo 露斯笑道:&ldquo如此說法,或者可通。

    那也沒有什麼困難,人情作到底,請你送我回家去就是了。

    不知道你肯送嗎?&rdquo 烏泰然連連答應道:&ldquo一定送,一定送,若是不送,我就不算人。

    我和你也交過兩三個月朋友,我對你說話,失過多少次信呢?&rdquo 露斯笑道:&ldquo我不是說你失信,因為到了那夜深,你也是急于要回家的,哪抽得出工夫來送我哩?&rdquo 烏泰然道:&ldquo今天晚上,我倒是有一篇文章要寫一寫。

    但是為了送你回家,我不妨把寫文章的時期,壓下去一二小時,今天晚上的月色,一定是好的,你若是高興的話,我可以陪你踏月回去。

    長安街兩邊的樹木,長得青郁郁的,馬路平坦坦的,慢慢地走回去,是非常舒服的。

    &rdquo 露斯道:&ldquo不行,我就走不動的,要我由東城跑到西城去,那可要我命的,罷罷罷,你不送我&hellip&hellip&rdquo 烏泰然聽她這樣說,深怕她連電影都不去看,可把既成之局打破,未免可惜。

    因道:&ldquo我不過是這樣譬方着說,散了電影以後,已是十二點鐘了,何至于再和你慢慢地走回去呢?我自然是雇車送你。

    &rdquo 露斯原是不大高興,經烏泰然這一陣恭維,心裡就痛快了許多。

    因笑道:&ldquo今天是要你給我介紹一個朋友的,怎麼倒要你花上許多錢?又要耽擱許多時候的工夫。

    &rdquo 烏泰然笑起來道:&ldquo那是哪裡話呢?我就怕你不賞臉呀。

    &rdquo 于是喜氣洋洋地和露斯談笑起來。

    到了喝咖啡之後,料着露斯是不吃不喝的了。

    不過心裡還想作點人情,就問道:&ldquo還要點什麼吃?&rdquo 本來露斯也就不想再要什麼了,因他如此一問,便想着若是不要,倒顯得我這人受一點小惠就知足了,那如何使得?因道:&ldquo吃了油膩的東西,倒用得着兩口煙,叫茶房來盒大炮台煙吧。

    &rdquo 烏泰然問了人家的話在先,等到人家要了東西,可不能含糊過去,隻得叫茶房拿盒大炮台來。

     露斯将煙接到手,抽出一支來,烏泰然早拿着火柴,擦了一根,走到露斯面前,給她點着。

    露斯将煙伸過來,就着火柴頭上的火焰,含着微笑吸上了。

    可就和他點點頭道:&ldquo勞駕。

    &rdquo 烏泰然見她的态度如此之好,心裡也是痛快的,于是自己也就拿了一根煙出來,自己劃着火柴吸上了。

    自己本來沒有煙瘾的,這樣吸,也無非是在高興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