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戲中人與戲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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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接待陌生來賓,這和華先生原來想法,卻是大不相同。

    便問道:&ldquo王小姐,我在這裡不耽誤你工作嗎?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笑道:&ldquo你看我一齊都收拾好了,就差出台。

    難得華先生光顧,請寬坐一會罷。

    楊小姐呢,我倒是在街上遇到過一次,小秋已經和我介紹過了。

     楊小姐點頭道:&ldquo是有這事的,已經半年了,王小姐好記性。

     但華傲霜心裡可了解了這個原因,必是為了她臉上有那一片麻子。

    因笑向楊小姐道:&ldquo作一個名角,那會是偶然嗎?我理想中的王小姐,覺着是美而已,現在一見,就知道讓人傾倒的條件太多了。

    可惜我上次到府上去沒有遇到,要不然可以相識早許多時候。

     這句話把王玉蓮提醒,曾有一個女教授到我家裡去過一次,不知她是何用意,過後也就把她的姓名忘記了,原來就是她。

    因道:&ldquo那我實在是失迎了。

    一個唱老戲的女孩子,華先生不要誇獎得太多了,改日請到我家裡去談談罷。

    在這後台,我們是倒開水的杯子都沒有的。

     華傲霜笑道:&ldquo我們不是為了喝開水來的,我們是為了飽餐秀色來的呀。

     玉蓮笑着連說:&ldquo不敢當。

     她這樣謙遜,倒不是虛僞,她有吃,有穿,有錢花,也有許多男子追求她。

    所感到缺憾的,不過是個高中未畢業的學生,在學識一方面,那太不足以和别人比較了。

    華傲霜的面貌,看去也不過三十四五歲,人家也是個女子,卻作了大學教授,也就料着人家書念得不少,見解也許比自己中學裡老師還要高明一些,她惠然肯來到後台來拜訪,實在是看得起。

    她是個女子,并不像男子到後台來,是什麼目的,她完全是為了崇拜名女伶,或欣賞藝術而已。

    這些想法,在玉蓮沒有知道華教授此來是另有用意時,自然是正确的。

    在華傲霜卻是個奇遇,沒想到她一見之下,就請着到家裡去,這倒是個進行試探的好機會,便笑道:&ldquo好的,我一定去崇訪。

     玉蓮還要說什麼時,有個穿青布棉袍的胖男子,突然在布景片子角上轉出來,叫道:&ldquo王小姐,打上啦,王有道上場了。

     玉蓮立刻起身,一面走着一面向客人道:&ldquo對不起,我上場了,請二位前面看戲罷。

     她走到上場的門簾下,程小秋也穿好了戲裝站在那裡。

    華、楊兩人走過來,小秋指着一個穿短衣的漢子道:&ldquo袁老四,請你招待一下,第三排我留了兩個座,請我這兩位客人去坐。

     她二人也不敢再打攪人家,就随着袁老四到前面戲座上來。

    華傲霜看到第三排上,果然有兩個座位空着,便從容的坐下。

     這時程小秋王玉蓮和一個須生正在台上唱戲,在台下看去,不但是玉蓮好看,就是程小秋穿了短衣長裙的花衫裝,苗條的身段,也楚楚可人。

    楊小姐坐在她右手,回轉頭來低聲笑道:&ldquo在前台看她,比在後台看她簡直是兩個人。

     華小姐笑道:&ldquo在台下說話,她的國語很是不行,你聽她在台上道的京白,多麼清脆入耳。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看戲。

    到了玉蓮唱《禦碑亭》避雨那一場,她在台上轉了圈子跑着,接連有三個滑跌的姿勢,滿院子就是一片好聲。

    有兩三個叫好的,就在身後,聲音特别的叫得猛烈。

    華傲霜就回轉頭看了去,這一看,不由她不猛可的吃一驚。

    後排最末一個座位,笑嘻嘻的坐着一個西裝男子,正是念念不忘的蘇伴雲。

    蘇先生全副精神,都注射在台上,對于面前這位朋友,竟沒有看見。

    華小姐不便叫他,又不便作什麼手勢,隻好瞪了他一眼,依然掉轉頭去看戲。

    但她眼裡雖看着戲,心裡卻不住的在大打算盤,還是知會蘇伴雲讓他知道呢,還是不理他,看他在這戲台下有些什麼動作?心裡如此想着,一刻兒工夫卻拿不出主意,不到五分鐘就回頭向後面一排注意一下。

    被注意的蘇伴雲,并不知道,而并坐的楊小姐,倒有點感覺了。

    因低聲問道:&ldquo華先生,你看什麼人? 華傲霜實在是忍耐不住了,因道:&ldquo你看那個穿西服的,就是蘇伴雲,他看戲都看呆了。

     楊小姐回頭看時,果然有位穿西服的男子,看去也不過三十剛出頭的年紀,頭發梳得溜光,倒顯着面皮雪白。

    若和華小姐比較起來,顯着年輕得多。

    她這樣想着,就隻管向後座看去。

    蘇伴雲偶然把眼光離開了台上,便看到了前座一位面麻的小姐隻管向自己看着,自也有點奇怪,正考慮着這個問題,恰好是華傲霜也回過頭來看,這一下讓蘇伴雲看到了,便微笑着起了身子點上了兩下頭。

    華小姐對于他已往的不理會,雖不知是故意的,或者是真個沒有看見,而心裡總有點不以為然。

    以為一個人看戲,何緻弄得這樣目不斜視。

    現在他向這裡笑了過來,便覺得他的态度還是那樣藹然可親,也就連連的點了兩下頭。

    在那眼色裡,好像就告訴他,我知道你為什麼來的,我們再談罷。

    她是究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