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意外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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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先生回到自己屋子裡，向那張破舊的竹椅子上坐下，兩手環抱在胸前，呆呆的隻望了那座書架子。
這樣總有三十分鐘之久，既不找一件什麼事來做，也不移動一下，後來聽到唐子安在外面叫道：&ldquo洪兄在家嗎？ 這才起身相迎道：&ldquo請進來坐，我正無聊得很呢。
唐子安走進門來，首先看到屋子裡到處擺的都是書，因道：&ldquo你還在惦記着賣書嗎？ 洪安東兩手一拍，又歎了一口氣道：&ldquo慘！慘透了！慘透了！ 說着連連的搖了兩下頭。
唐子安是熟透了的朋友，自不和他拘着什麼客套，自把方凳子上的書搬到一邊坐了下去。
因向屋子周圍看了兩遍，問道：&ldquo你的書賣成功了嗎？ 洪安東開始把四處亂擺的書，向書架子上陳設着，一面答道：&ldquo剛剛挑走，好大一擔子書，而且還是最好的。
唐子安道：&ldquo都是些什麼書呢？賣得了你所要的價錢嗎？ 洪安東道：&ldquo忍痛犧牲，自然把所要得的錢賣得了。
可是我手邊要用的書，都賣掉了，我這不僅是挖肉補瘡，我簡直是竭澤而漁。
唐子安和他說話，看他的臉色幾乎紅得發青，兩個眉頭子要在鼻梁上皺着，連到一處，那也就知道他心裡難過極了。
這賣書的話，自可以不必再去問他，便笑道：&ldquo抗戰結束了，要買這些書，有什麼問題？我們照樣的買他一份就是了。
我們到街上去坐坐小茶館，你看如何？ 洪安東道：&ldquo我也是悶得難過，應當到外面去消遣一下。
可是兩個小孩子散學回來了，我要預備午飯給他們吃。
吃過午飯，我還要到醫院裡去一趟。
我家裡沒有鐘表，這樣不是奢侈品的奢侈品，也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了？和那個買書的蠹魚鬼混了這一上午。
唐子安對地面上放的爐子鍋看了一看，笑着歎了一口氣道：&ldquo你也是真苦，還要作飯孩子吃，你既是下午要趕到醫院裡去，就不必作飯了，連你和孩子都到我家裡去吃午飯罷。
中午是飯，不是粥，不過沒有什麼菜而已。
洪安東被他這句話提醒，站起來一拍手道：&ldquo你看，我這人夠糊塗的了。
我身上有錢，為什麼還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子安兄，我請你吃午飯。
唐子安搖搖頭道：&ldquo你那點書賣來的錢，我也不忍吃你的。
洪安東道：&ldquo賣書的錢，也不是賣兒賣女的錢，有什麼不忍？我吃了飯，就要到醫院去，自然是一件急事。
還有一件比較更急的事，就是我所借老蔡那筆款子，要去還人家。
利息，他當然是不要的，我打算到街上買點東西送他。
唐子安笑道：&ldquo若是那樣，太顯着媽媽經了。
中午你既不舉火，就在街上請他吃頓小館子，不省事多了嗎？ 洪安東道：&ldquo我既約了你，又怎麼約他呢？ 唐子安唉了一聲道：&ldquo你以為我不屑和一個校工在一桌吃飯嗎？老實說，他的人格，比士大夫階級高明得多。
當今之世，誰能看到我們家有病人，一把借二萬元給我們？而況他還是自動的見義勇為。
你若是請他，我就擾你一餐，順便和他談談。
洪安東道：&ldquo好，就是這麼着，我去找他，你在府上等我罷。
唐子安道：&ldquo我心裡也是煩悶得很，我和你一路走走罷。
洪先生聽說，頗是高興，立刻取鎖鎖了門，和唐先生一路出來，和鄰居留下了話，兩個孩子回來，到街上四海春茶館去找。
交代已畢，和唐先生走向學校總務處。
唐先生老遠的看到總務處那塊牌子，便止住了腳，笑着搖搖頭道：&ldquo我若是不支薪水，我就不願進去，白惹起人家的誤會，以為又是來借錢，那又何必去找白眼？我在這裡等着，你進去找他罷。
洪安東皺了眉笑道：&ldquo我的情形，還不是和你一樣？一進這門，人家就會說是借錢的來了。
兩個人正在猶豫着
這樣總有三十分鐘之久，既不找一件什麼事來做，也不移動一下，後來聽到唐子安在外面叫道：&ldquo洪兄在家嗎？ 這才起身相迎道：&ldquo請進來坐，我正無聊得很呢。
唐子安走進門來，首先看到屋子裡到處擺的都是書，因道：&ldquo你還在惦記着賣書嗎？ 洪安東兩手一拍，又歎了一口氣道：&ldquo慘！慘透了！慘透了！ 說着連連的搖了兩下頭。
唐子安是熟透了的朋友，自不和他拘着什麼客套，自把方凳子上的書搬到一邊坐了下去。
因向屋子周圍看了兩遍，問道：&ldquo你的書賣成功了嗎？ 洪安東開始把四處亂擺的書，向書架子上陳設着，一面答道：&ldquo剛剛挑走，好大一擔子書，而且還是最好的。
唐子安道：&ldquo都是些什麼書呢？賣得了你所要的價錢嗎？ 洪安東道：&ldquo忍痛犧牲，自然把所要得的錢賣得了。
可是我手邊要用的書，都賣掉了，我這不僅是挖肉補瘡，我簡直是竭澤而漁。
唐子安和他說話，看他的臉色幾乎紅得發青，兩個眉頭子要在鼻梁上皺着，連到一處，那也就知道他心裡難過極了。
這賣書的話，自可以不必再去問他，便笑道：&ldquo抗戰結束了，要買這些書，有什麼問題？我們照樣的買他一份就是了。
我們到街上去坐坐小茶館，你看如何？ 洪安東道：&ldquo我也是悶得難過，應當到外面去消遣一下。
可是兩個小孩子散學回來了，我要預備午飯給他們吃。
吃過午飯，我還要到醫院裡去一趟。
我家裡沒有鐘表，這樣不是奢侈品的奢侈品，也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了？和那個買書的蠹魚鬼混了這一上午。
唐子安對地面上放的爐子鍋看了一看，笑着歎了一口氣道：&ldquo你也是真苦，還要作飯孩子吃，你既是下午要趕到醫院裡去，就不必作飯了，連你和孩子都到我家裡去吃午飯罷。
中午是飯，不是粥，不過沒有什麼菜而已。
洪安東被他這句話提醒，站起來一拍手道：&ldquo你看，我這人夠糊塗的了。
我身上有錢，為什麼還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子安兄，我請你吃午飯。
唐子安搖搖頭道：&ldquo你那點書賣來的錢，我也不忍吃你的。
洪安東道：&ldquo賣書的錢，也不是賣兒賣女的錢，有什麼不忍？我吃了飯，就要到醫院去，自然是一件急事。
還有一件比較更急的事，就是我所借老蔡那筆款子，要去還人家。
利息，他當然是不要的，我打算到街上買點東西送他。
唐子安笑道：&ldquo若是那樣，太顯着媽媽經了。
中午你既不舉火，就在街上請他吃頓小館子，不省事多了嗎？ 洪安東道：&ldquo我既約了你，又怎麼約他呢？ 唐子安唉了一聲道：&ldquo你以為我不屑和一個校工在一桌吃飯嗎？老實說，他的人格，比士大夫階級高明得多。
當今之世，誰能看到我們家有病人，一把借二萬元給我們？而況他還是自動的見義勇為。
你若是請他，我就擾你一餐，順便和他談談。
洪安東道：&ldquo好，就是這麼着，我去找他，你在府上等我罷。
唐子安道：&ldquo我心裡也是煩悶得很，我和你一路走走罷。
洪先生聽說，頗是高興，立刻取鎖鎖了門，和唐先生一路出來，和鄰居留下了話，兩個孩子回來，到街上四海春茶館去找。
交代已畢，和唐先生走向學校總務處。
唐先生老遠的看到總務處那塊牌子，便止住了腳，笑着搖搖頭道：&ldquo我若是不支薪水，我就不願進去，白惹起人家的誤會，以為又是來借錢，那又何必去找白眼？我在這裡等着，你進去找他罷。
洪安東皺了眉笑道：&ldquo我的情形，還不是和你一樣？一進這門，人家就會說是借錢的來了。
兩個人正在猶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