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我四十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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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還沒有回來呢。

    這兩天,安東在家裡代替太太管家,别的罷了,不知道這兩頓飯是怎麼樣的對付出來?說到作業呢,我們先生們也許還可以做兩樣,這煮飯的事,那就相當棘手,不是煮爛了,就是煮生了,至于面飯,那更不行,饅頭,烙餅,餃子,我一切都不成。

     華小姐笑道:&ldquo這樣說,晦老必定是都嘗試過的。

     曹太太将碗筷都收拾好了,正提了開水壺出來,再來泡茶。

    因笑道:&ldquo他在家裡什麼都幹,他自号大腳老媽。

     華小姐笑道:&ldquo雖然這樣說,也許還比我要好得多呢。

    我是一點也不懂,尤其面食。

     蘇伴雲道:&ldquo昨晚在唐子安先生家吃疙疸湯,味兒很好,這項面食,難不難? 華小姐聽到這裡,突然将話鋒一轉,問道:&ldquo蘇先生也認識唐先生的? 蘇伴雲道:&ldquo我們很熟,交情是在半師半友之間。

     華小姐便點着頭,哦了一個字,卻也未說其他。

     蘇伴雲喝了一碗茶,又說了一些其他的閑話,他忽然想到華小姐連來了兩次,也許是看到自己在這裡有話不便說,那還是自己識相一點罷,于是站起身來,向主人告辭。

    談伯平笑道:&ldquo蘇先生若是并沒有十分重要事情的話,我很願蘇先生再談兩小時,這樣,可免掉我下午再下兩盤棋。

     蘇伴雲道:&ldquo伯老既知道下棋未免是耗心血的,不會不下嗎? 談伯平道:&ldquo記得項蓮生在他的憶雲詞裡,曾作了這樣的序言:&lsquo不作無益之事,曷遣有生之涯?&rsquo于今不然,乃是&lsquo不作忘年之事,曷抑命掙之哀?&rsquo我也不是和我這條老命有什麼過不去,你讓我安靜安靜的躺在茅草屋裡過窮日子,不找一點兒刺激,那也不盡人情吧? 蘇伴雲看他那清瘦的面龐,微扛了肩膀,手上倒捏了一隻煙鬥,向嘴角要放不放的,已覺得他相當無聊。

    再聽了他這話,更覺對這老教授同情。

    因道:&ldquo談伯老若下午無事的話,再過兩小時,我們在山下小街上坐坐小茶館,如何? 談伯平想了一想,因笑道:&ldquo今天下午不必了。

    明日早上,我們同吃油條豆漿,如何? 蘇伴雲也不知他有何意思,想着明早上未必便走,就答應了。

    他左手上拿了帽子,和兩位老先生握手,他自按着西洋規矩,不能伸手和婦女握手,先走向曹太太面前一鞠躬。

    再走向華小姐面前,還不曾鞠躬呢,華小姐卻自動的伸出手來和他握了一握,笑道:&ldquo再會再會! 他告辭出門。

     主人翁送着回來,笑道:&ldquo蘇伴雲今天此行,也許大為失望。

     華傲霜道:&ldquo他有所求于曹老先生嗎? 曹晦廠笑道:&ldquo他曾有什麼求于我呢?他新近有個計劃:打算去作官。

    我們在表面上,是贊成他這個主張的。

    可是我們的行為,除給了他一個暗示,就是我們這副窮酸骨頭,窮死了也不改行。

    他問道于盲,碰了這樣一個釘子,他不會感到掃興嗎? 曹太太道:&ldquo他一個無室家之累的人,怎麼也好辦,他其實也不必忙着改行。

     華小姐笑道:&ldquo我覺得來到大後方的男子,因為家在淪陷區,接濟不上,就以為沒有室家之慮,這是不怎麼恕道的事。

    那在淪陷區裡家室,他們望大後方的接濟,恐怕比在後方的家室還要急迫萬分。

     談伯平慢慢的吸着他那煙鬥,微微的笑道:&ldquo這位蘇先生,他為人有些特别,他三十多歲的人,竟是沒有結過婚,他有什麼家室之慮? 華小姐看他時,見他身子靠了桌子,右手拐撐了桌沿,手握了煙鬥,放在嘴角,要抽不抽的樣子,而頭卻是微微的偏着,望了屋頂。

    看那樣子,完全是随便說話的。

    便道:&ldquo伯老和這位蘇先生,也是老朋友? 談伯平道:&ldquo以先不熟識,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