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偵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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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離去以後,霍桑立起來伸一伸腰,打了一個呵欠。

     他笑着向我說:&ldquo包朗,你今天總要稱贊我一句了。

    我平日最怕和這種人接談,但今天卻耐起性地,費了一個半鐘頭的時間,換得了這一個小小的問題,總算還值得罷?&rdquo 我知道霍桑的旨趣,原是為工作而工作的。

    所以值得不值得的問題,當然不是在經濟報酬上着眼。

     我答道:&ldquo你以為這個問題有值得注意的價值嗎?&rdquo 霍桑說:&ldquo我覺得這裡面确有幾點使人費解。

    第一,他為什麼要冒充教員?第二,他既隻租住人家的後樓,經濟力也就可想而知,哪裡來這許多錢?第三,最奇怪的一點,就是他的借刀的問題。

    他真要幹行兇的事嗎?他既然有錢,豈不能自備一把?若說他并不曾偷用,那刀也遺失得奇怪;并且怎麼又給磨過一磨?&rdquo &ldquo唔,真是很奇怪的。

    不過我以為這刀也許是别的房客偷用的,他隻是受了那老婦的冤枉罷了。

    &rdquo &ldquo我也這樣子想。

    現在你正閑着,何不就到寶通路去走一趟?借此消遣一下也好。

    &rdquo &ldquo好,這究竟是一件小問題,實在也用不到你親自出馬。

    我準定給你代勞。

    &rdquo 霍桑笑了一笑,這件事就暫時告一個段落。

     這天午膳過後,我就一個人往定通路去。

    那大慶裡是一條狹小的弄子,住戶都是中等以下的人家。

    地上污水滿積,幾乎有不能下足之勢。

    石庫門的牆上,又淋漓地曬滿了衣裳,人也嘈雜不堪。

    我找到第七家對,忽見那剛才來報告的馬姓老婦,正在門口和别一個鄰居的老婦鬼鬼祟祟地談着。

    伊一見我走近,慌忙招呼。

     伊低聲向我說:&ldquo這個怪人還沒有起身哩。

    先生,你可要見見他?&rdquo 我忙搖手道:&ldquo不必,你不要驚動他。

    我印度要見見他的面,也隻能暗中窺視。

    現在我先要瞧瞧那把尖刀。

    今天你們可曾用過?&rdquo &ldquo用過的。

    這把刀更是我的東西,卻差不多是公共的。

    除了這一個怪客以外,我們三家人家今天都曾用過。

    &rdquo 找一聽這話,暗忖我先前的推想已經不成立了。

    因為這刀平目既是公開共用的東西,别的房客勢不緻再有私下偷用的必要。

     我又問道:&ldquo你們可曾在刀上仔細瞧瞧?有沒有可疑的迹象?&rdquo 老婦忽反問我道:&ldquo先生,你可是說刀上有血迹嗎?我們瞧過的,這卻沒有。

    你現在可以到裡面處間裡夫。

    我給你親自瞧瞧。

    &rdquo 我跟着老婦走到後面的處問。

    伊從桌子上取起一把尖刀來給我瞧。

    那刀是木柄的,約摸連柄七寸長,鋒口已磨蝕了一半,此刻卻磨得非常銳利。

    但論刀的價值,賣到舊貨堆上去,至多不出二十個銅元,故而偷竊的問題,實在太覺滑稽。

     我低聲問道:&ldquo你想可會有别的人借用這刀?&rdquo 老婦搖頭道:&ldquo不。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我們平日上半天大家都用着這刀,用過後總放在這隻桌子上。

    昨天下午明明不見,直到我歸房睡時,這桌子上還是空的。

    今天我一清早起來,這刀忽又在桌子上變出來了!夜中别的人都是早題的,隻有他在半夜時方才回來。

    并且這裡還有一個泥鞋的足印,我剛才竟忘懷了沒有告訴你們。

    &rdquo伊說着便把手指在水門汀上。

     我低頭一瞧,果真有一個模糊的足印,似已被人踐踏過了。

     那老婦又說:&ldquo昨夜裡下過雨的。

    分明他回來後直接走到竈間裡來,把這把刀還在桌上。

    先生,這一定是沒有疑惑的。

    &rdquo 老婦正說到這裡,忽頓住了不說,眼睛中也陡然露出駭光。

    我也聽得樓梯上有腳步聲音,好似有一個人在那裡緩緩地走下來。

    那老婦忙向我演個手勢,仿佛告訴我道:&ldquo他在下來哩!&rdquo 我把身子一閃,避在竈間的門後,微微探着頭瞧視。

    一會,那人的腳步聲音已走下了樓梯,回身向前門走去。

     我在一瞥之間,瞧見那姓葉的房客身材短小,臉上焦黃而枯皺,兩隻小而黑色的眼睛卻敏活有光,嘴唇上有幾根疏稀的黃須。

    他的年紀不知是三十還是四十,一時實不容易辨别。

    他身上的打扮,和那居停主婦所說的相同。

    我見他走向前門去時,搖搖擺擺,踱着一種酸秀才的方步,形狀很覺滑稽可笑。

     我見那人走出了門外,又低聲向老婦說:&ldquo你回來以後,可有什麼舉動使他懷疑?&rdquo 老婦道:&ldquo完全沒有。

    他天天總是這個時候出去的,但回來時必在半夜。

    &rdquo 我不再多問,也急急走出前門,打算跟随他,瞧瞧他究竟往什麼地方去。

    我到了弄口,果見他在馬路旁邊的人行道上緩緩地踱着。

    他的腋下果真挾着一個長方形的小包,外面用一塊半黑半白的手巾包着,裡面卻像是一種木匣之類的東西。

     我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