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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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dquo 他分明要展開第三個包,可是他的嘴裡雖這樣說,卻并不就把第三包打開。

     他先将紳士瞧過的四粒珠子歸還在第二包裡;又數了一數,包好了另放一旁;才把第三包打開來。

    這一包裡共有九粒,大小比黃豆更大,并且粒粒精圓,光彩耀眼。

    被稱王廳長的紳士把手中的雪茄放在煙灰盆裡,順手取起了兩粒,運用他的敏銳的眼光,仔細地把玩着。

    他也不禁微微地點着頭,顯出一種欣賞贊美的神色。

     姜耕蘇道:&ldquo王廳長,這幾粒你大概總合意了罷?&rdquo 紳士吐吸着雪茄,似乎瞧得出神,沒有聽得。

     &ldquo王廳長,你看怎麼樣?&rdquo珠寶商又追一句。

     紳士才點頭道:&ldquo不錯,這珠子的光澤果真很好,可惜比我的那粒又大了些。

    &rdquo 他将自己的一粒放在一起,果然大小不同,光色的暗明更不消說相差很遠。

     他又皺皺眉。

     &ldquo把這幾粒配上去,似乎又不相稱。

    &rdquo 姜耕蘇忙應道:&ldquo對,不但大小上差些,光彩也兩樣&hellip&hellip王廳長,要是你喜歡另外紮一朵新珠花,照這樣的我還有現貨,紮一朵珠蝴蝶盡夠。

    &rdquo 紳士似乎有些狐疑不決,緩緩地問道:&ldquo照這樣大小,你要賣多少一粒?&rdquo 姜耕蘇又樓近些,低聲道:&ldquo王廳長,珠花既然是老人家自己辦,我不妨留個交情,就算一千五百元一粒罷。

    說公道不公道?哦,假使别的人來,這價錢決不肯。

    &rdquo 紳士猶豫地答道:&ldquo晤,價錢的确便宜。

    不過我家三太太的脾氣太壞,一不合意,就會發火。

    伊不但要同樣大小,光色也要和原樣差不多才好。

    &rdquo 姜耕蘇皺一皺眉,似乎覺得他的兜攬沒有效果,有些兒失望。

     他道:&ldquo那可難辦哩。

    我這裡都是新光珠,實在沒有。

    &rdquo 紳士接口道:&ldquo别多說。

    你姑且再拿幾種出來揀揀。

    要是将就得過,略為差些也不妨。

    快些,别多耽擱。

    &rdquo 他揮揮手,似乎叫他再向床端的皮包裡去取珠。

    他的掌心裡的兩粒仍不放下來。

     姜耕蘇像要答辯,但被他催急了,又不敢開口;隻得又回身向他的皮包所在走過去。

     正在這時,王紳士重新将那隻金表取出來,失聲叫道:&ldquo哎喲!約會的時間已經到了!喂,我不能再耽擱哩!&rdquo他一壁說一壁将金表放好,同時将手掌中的兩粒新光珠的一粒塞在他的馬褂袋裡。

     滴嗒! 他自己帶來的一粒次色的珠子忽然落到地上,一直向一個壁角滾過去。

    姜耕蘇早已旋轉頭來,眼見一粒珠子在地闆上滾着,正要俯身去拾,那位紳士忙招手叫喚他。

     &ldquo喂,你過來。

    我此刻要去會趙局長,外面有汽車等着,一來一回至多半個鐘頭。

    停回兒我再來和你交易。

    你數一數。

    這裡一共是八粒,還有一粒已經滾在壁角裡。

    喏,你瞧見了罷?回頭見。

    &rdquo 他說到末一句時,早已拿起了煙灰盆中的雪茄,旋轉身子,向室外急走。

    姜耕蘇仍呆木木地站着,舉起一隻手,好似要招呼那客人慢些走,但是他的嘴唇仿佛給什麼封閉了一般,說不出話。

     紳士銜着熄滅了的雪茄,剛才走出室門,猛見一個穿醬色皮袍戴黑皮帽子的大漢站在門口,像要攔住他的去路。

    紳士微微一震,嘴唇間的雪茄落地了。

    他并不拾煙,隻擡頭瞧瞧那大漢。

    這人隻向他惡狠狠地瞅一眼,并不攔阻他。

    他才一溜煙地穿出南道。

    他到了樓梯頭上,回頭瞧一瞧,背後沒有人追過來,他的心中才放下了一塊石頭,三腳兩步地從梯上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