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另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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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不住一再的折挫,竟發了瘋;現在他還在瘋人院裡。

    剛才行兇的人是志英的弟弟劍英。

    他天天往醫院裡去慰問他的哥哥,竭力安慰他,聲言要替他複仇。

    今天的把戲大概就是劍英實踐他的報複主義。

    &rdquo 霍桑的故事又停頓了。

    他的臉色很沉着,聲調也帶些凄惋。

    當然,這決不是杜撰的故事。

    我開始後悔,不禁引起一種感慨。

    平時我相信比利時的克脫雷脫(A.Quetelet)所著的《道德統計論》,根據統計的結果,男子作惡犯罪的約多于女子的四倍。

    所以逢到男女間發生的糾紛,我總以為男子無賴的多,往往會欺淩弱女;女子卻總是天真純潔,處于被壓迫的地位。

    誰知金錢和虛榮的毒焰,竟也會把無暇的白玉,熏染得變成鬼域惡魔!想起了真教人興歎! 我說:&ldquo這樣說,那個戚佩芝是個變相的女拆白了。

    &rdquo 霍桑點頭道:&ldquo即使不是實缺,候補的資格總夠得上!&rdquo 我歎一口氣。

    &ldquo唉,戀愛是多麼神聖的東西,可是一夾雜金錢的毒質,竟能變得如此可怕。

    它的真假使人不容易測量。

    真危險啊!&rdquo 霍桑搖着扇子,也感喟地說:&ldquo我們眼前的教育完全是雜拼零湊的舶來品,喪失了民族的中心思想,結果便形成一切商品化。

    在這樣的環境中,安琪兒會變做母夜叉,戀愛當然也不能例外地不變質!&rdquo 我深深地籲嗟着。

     霍桑又道:&ldquo包朗,你得知道,這種變了質的女子是很可怕的,面具還是安琪兒,心腸卻是母夜叉。

    别的莫說,但看你今天受了愚弄,始終沒有覺悟,可見伊的蠱惑的魔力着實不容易抵擋。

    &rdquo 蠱惑?是,我的回想告訴我,那女子的舉止行動過分解放。

    不無帶一個&ldquo輕&rdquo字。

    伊的聲音笑貌也果真有一種故意的媚惑;伊說話時毫無顧忌,也顯見和那汽車夫出同一氣。

    但當時我怎麼竟完全不疑,也不覺得伊的破綻?這大概就是霍桑所說的&ldquo蠱惑&rdquo和&ldquo魔力&rdquo作用了! 我又說:&ldquo那個和我談話的女傧相,諒必是戚佩芝的同道中人。

    &rdquo 霍桑答道:&ldquo當然。

    這女人的蠱惑技巧一定也不在佩芝之下。

    否則伊把一個虛構的故事說給你聽,要不是你早已給伊玩得渾淘淘,你怎麼會絲毫不疑惑?包朗,以後你假使不留些神,我真替你擔心呢!&rdquo 我感到内愧,又歎一口氣:&ldquo伊的故事結構很太逼真了。

    我真佩服伊的聰敏。

    &rdquo &ldquo晤,可惜聰敏誤用了。

    &rdquo &ldquo是,很可惜!&rdquo我頓一頓,&ldquo而且伊能不顧危險,給伊的朋友出力,也不無可取。

    &rdquo 霍桑不答。

    彼此在靜默中吐出了不少煙霧。

    我又請霍桑解釋。

     &ldquo霍桑。

    你這真的故事從哪裡得知的?&rdquo &ldquo我在自新醫院的瘋人院裡得到的。

    那裡面的故事很多很多,有男的,也有女的,隻要等他們偶然清醒,便會和盤托出。

    你有空時也可以去聽聽,對于你的閱曆經驗和小說資料一定可以增進一些。

    &rdquo &ldquo那個陳志英可就在何乃時的自新醫院裡?&rdquo 霍桑一壁搖着扇子,一壁答道:&ldquo正是。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那裡摩拳擦掌地罵戚佩芝。

    &rdquo 我說:&ldquo原來如此。

    你因為聽得出神,連吃午飯的時候也忘掉了。

    是嗎?&rdquo 霍桑道:&ldquo我幾曾忘掉?我從醫院裡打電話給你,十二點還少二分。

    但施挂告訴我,你在十一點三刻不到,已經先自吃飯。

    你也太性急了。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