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我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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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便屈留你!&rdquo 嗜,他居然下逐客令了,我勢不能再捱在裡面。

    但我究竟是誤會嗎?我敢說一定不是!因為我聽了他的不純粹的上海方言,和我剛才在電話中所聽得的完全相同。

    但他此刻既然不肯承認,我也沒有權力強制他承認。

    況且他的勾當是什麼性質,我還沒有知道。

    我毫無依憑,當然不便鹵莽從事地就叫警察把他拘起來。

     那時我将計就計地道了一聲歉,退了出來,打算另謀對付的方法。

    我重新到那賬房裡去找那姓江的職員。

     我問道:&ldquo那七十一号的旅客有些可疑。

    你們可知道他的來曆?&rdquo 姓江的答道:&ldquo包先生,我們委實不知道。

    他進來時就預付兩天房金,别的都不知道。

    &rdquo &ldquo有沒有人來訪過他?&rdquo &ldquo這要問樓上的條房們,我們這裡并不留意。

    包先生,你要查究這個人,可是他犯了什麼案子&mdash&mdash&rdquo 我正待答話,偶一回頭,忽見這個瘦長的人正從樓梯上匆匆走下來。

    他的身上已罩着一件棕色雨衣,頭上戴一頂淡灰色的呢帽,帽邊沿壓得很低。

    但他的高顴瘦頓的面孔卻逃不掉我的眼光。

    我急忙把身子閃在一根柱子的後面,避去他的眼目。

    他下了樓梯,頭都不報,便匆匆地向外。

    他準備逃走了! 我忽見脹櫃外面有一輛旅館中送信用的腳踏車。

    我情急沒法,使低聲向那姓江的職員商量。

     &ldquo對不起,這車子我借用一用,回頭就可以奉還。

    &rdquo 我不等他的許可,急忙取了那輛車子走出旅館。

    那金漢成早已出了門口。

    我先站在門口,裡面向外一望,果真不出所料,他正在跨進一輛汽車。

    那汽車是白牌黑字。

    分明是出租的,号碼是六三三。

    我暗暗地記着,心中不免擔憂,就急急地将污泥的雨衣穿上,撩起了長袍,把腳踏車推上馬路,等到汽車一動,我也就鼓輪跟蹤。

     雨還是絲絲地下着,路上的車輛也寥寥無事。

    幸虧那輛腳踏車非常輕快。

    前面的汽車似乎圍着地面太滑,也并不開足速率。

    我和那汽車的距離約有二三十碼,以防他疑心。

    那汽車駛到了花衣橋街口,竟也轉彎向南,一直沿着電車的軌道進行。

     他莫非要到羅維基家去嗎?如果這樣,這個悶葫蘆不久就可以打破。

    但汽車經過了華盛路口,依舊向南,它的速率似乎增加了些,我有追趕不上的危險。

    我使足了腳力,奮命地冒雨進趕,終覺得越高越遠。

    我的渾身的熱汗抵禦了一路上的寒風細雨。

    到了黃林路口,遠望那汽車後面的紅燈忽又轉彎。

    事情有些尴尬,這一轉彎,也許要失蹤瞧不見了。

    但我并不灰心,我的兩腳仍一息不停地踏着。

    等我趕到轉彎角時,忽見那汽車正停在角上,剛要調過頭來;再向前一望,前面有一個人正在急步前進。

    我看見了那人颀長的身材,才松了一口氣,料想他一定是為了小心起見,不到目的地就下車步行。

    我自然也不能不謹慎些,輕輕跳下了腳踏車,故意遠遠地靠着路邊進行。

    那人忽又向北轉了一個彎,向斜文路去。

    等我追到轉彎角上,卻已不見他的影蹤。

     我向左右一望,見有一條弄叫守德裡。

    街上卻沒有行人。

    我奔到弄回一望,果然又看見那人正站在弄底一家的石庫門前,似在那裡敲門。

    我在弄環停一停,看見他已推門而入。

    唔,他的地址已落在我的眼裡,後部的文章也就容易着筆了。

     我把腳踏車在弄回暫放,搓一搓僵木的手指,平一平喘息,随即輕輕地走進弄去。

    弄中有兩三盞電燈,但不見人影,寂靜無聲。

    我打算先瞧瞧那屋子的門牌,就一直走到弄底,燈光照見那本底一宅是九号。

    但我站住在這屋子的門前,裡面沒有聲息。

    我又向門縫裡窺探一下,竟也沉黑無光。

    我不禁疑講起來。

    我明明看見那人進這本一家的門口裡去的,怎麼裡面沒有燈光。

    我一轉念間,不覺微微一震。

    莫非這個人已經覺察了我在後面跟蹤,故而用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此刻他已從這屋子的後門裡脫身了?但無論如何,這屋子總是一條線索,我也不能輕輕放過。

     我想到這裡,我的手不期然而然地在門上推了一推。

    木料那門并沒有闩住,呀的一聲,竟自開了一些。

    我停了一會,裡面仍舊黑辍辍地沒有聲音。

    我索性把門再推開少許,探頭向裡面一瞧,仿佛黑暗中有一個人站着,目光映眯地向我凝視。

    我不由不一陣寒凜,連忙向後倒退。

    那人忽而直奔出來,舉着什麼東西,直向着我的頭部擊來!我要想退避,卻已來不及了!我但覺額角上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痛得厲害。

     砰! 迷糊中我還辨得出那是槍聲。

    我的身子再不能支持,一陣眩暈,我便完全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