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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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增進讀者們的興味,和對這故事的明了起見,記者覺得四十七号屋中的麻雀牌之謎,很有依樣葫蘆畫下之必要,并希望讀者諸君,破些功夫,費些腦力,和前面那兩個學生裝的偵探家角一下智,看是誰先打破那空屋中的悶葫蘆。

    現在且把含有問題的三行牌,依樣附圖如後方。

     在上述各項事件的第二日,還隻上午八足跨下車去,一面遠遠地伸手指着道:&ldquo你們看見嗎&hellip&hellip那家油坊就在那邊。

    &rdquo 中年的随說随在懷中很迅速地掏出一支絕小的手槍,看了看,旋又很迅捷地藏入袋中。

    那偵探長和巡長見狀,不禁有點訝異,靜念:怎麼這人也有這東西?還沒啟齒,同時,中年的已含笑說道:&ldquo兄弟現在保衛團中服務,這小玩意兒,不是不能少的嗎?&rdquo 巡長和偵探長,方覺釋然。

     這門牌二百六十八号的小麻油坊,是個一開間的店面屋子,破舊的小櫃台前,有一位先生,在那裡打盹,兩名小夥計,卻在裡面,很忙亂的,不知工作些什麼。

    另有一匹驢子,繞着一個石磨,正自舉行無終點的長距離賽跑,大約慈悲的主人,因它身上瘦得可憐,所以使它運動運動。

    一時這安靜而又狹窄的小天地中,忽然蜂湧般地闖進許多惡狠狠的人來。

    櫃台上拜訪周公的那人,瞌睡蟲兒,早已吓得打道回衙。

    兩名小夥計,驚得直跳,見中人手内都有火器,以為強盜來了,他們這件可憐的屋子中,别無值錢之物,唯有那匹驢子,乃是老闆唯一的資産。

    他們吓慌了手腳,急的隻顧解放驢子的束縛,驢子莫名其妙,于是也驚得嘶聲亂嗥,一時擾亂成一片。

     中年的搶在最先,忙不疊向他們搖手,阻止道:&ldquo不許鬧&hellip&hellip不幹你們事&hellip&hellip&rdquo 小夥子見說,喉口立時宣告戒嚴。

    一面這中年的,便吩咐下人模樣的那人,守在樓下,不許這些人走動或自相驚擾,一面回身向那些巡警們打個招呼,自己已找到樓梯,輕輕地掩上樓去。

    第二個便是華服青年,餘人也都輕随着。

     樓上也由闆壁劃分為前後兩間。

    此際真是一個絕妙的機會,那先前住在錫壽裡二弄四十七号中的全班人馬,一個不少,完全在着。

    踏上樓梯,那闆壁後面的一間中,有兩個鋪位,室中人都還高卧未起。

    阿六哥和長腳金寶,以及那英雄式的酒甏阿毛,這三位死豬般的睡在一張鋪上。

    另有一張較大的床,床上睡得也是三個,卻是老牌美女,和一個魁偉的中年漢子,大概就是那所謂老大,還有一個年輕的少婦。

    一室之中,鼾聲起落不絕,聽着使人害怕,料想這時候,外面小小開上一仗,還不至于打擾他們的甜睡。

    尤其老牌美女,正自做着很滿意的美麗之夢,夢見他們的老大,逼着那小财神,寫信回家,要五十萬兩現銀取贖。

    洋碼還不行,定要現銀,還得依海規銀兩的算法,全數折兌成鈔票,一次交足。

    對方真漂亮,非但不折不扣,說是情願出一百萬,于是伊的牙齒縫中,也有了笑意。

    這是他們預備要在今日實行的大問題,慈祥的夢之神,恐怕瘋人院中增加主顧,故而使伊先在惝恍迷離的境界中,先行嘗嘗美滿的滋味。

    夢境的變遷很快,一會兒,老牌美女又好像自己已成了一個豪富的太太,并在一家最新式的制衣公司中,做了一襲十七八歲女郎穿的巴黎時式舞衣。

    因而逼着這老大,陪伊同進藍狐飯店去跳舞,當時便有一百多個男女傭人,同聲稱伊&ldquo太太&rdquo,問伊今天想駕何式的汽車。

    美麗的夢做到這裡,樓下不識趣的長耳先生,恰巧嘶聲唱着京調,老牌美女夢中迷迷糊糊聽見,有點奇異,迷迷糊糊地想:咦?不是說駕汽車嗎?怎麼有驢子叫?哦,對了,驢子拖汽車,或是近今最新式,最時髦的! 記者癡人說夢似的,寫到這裡,有個爽利的朋友看了,表示不滿說:&ldquo太噜蘇了,這些都是題外的事!&rdquo 記者的噜蘇,原有卑劣的用意,但也裝出十足的幌子,暫時擲筆歎氣說:&ldquo哦,朋友,你不覺得,現在的綁票案,不是太多了嗎?唯其上海這種環境,能使做這種美麗之夢的人,日漸加多,于是各種綁票也随之而加多。

    我們僥幸能夠提筆,抹些&lsquo發于韓盧餘竅&rsquo式的文字,略為警醒警醒,不是應當負的小小責任嗎?&rdquo 爽利的朋友,不能勝過記者強辯,無言去了,于是記者重又繼續記錄的工作。

    當時老牌美女的好夢,還隻做了幾分之幾,隻覺身上被人狠命地揉了一下,可憐伊已跌出美滿之境。

    伊還當作阿金妹來和伊争寵,一雙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似開非開地一動,嘴裡還迷迷糊糊,帶着呓語說:&ldquo哦&hellip&hellip哦&hellip&hellip車子備好了嗎&hellip&hellip好&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