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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mdash&mdash雖然這地方,标明廉價商場的字樣,可是,那些不知足的家夥,還在聲聲歎息,嫌着貨價的駭人! 這是一種嚴重的伏流,早已深深潛入了這麻木不仁的大都市;這分明是說,那大夥兒久慣享受的驕子,至此,也已漸漸踏進了無法享受的階段。

     這一個紅領帶的家夥,似乎具有一種很冷靜的觀察力。

    這時候,他冷眼觀察着當前那些擾攘的群衆,正自發為一種無聲的感喟。

    一會兒,迎面的梯子上,似乎有些東西,已吸住了他的視線。

     在石梯上,有一個人,正用着一種鴨子式的步伐,在蹒跚地走上來。

    這人具有一個矮而結實的身軀。

    一張橘皮式的紫臉,兩頰每一個毛孔,都有大号針孔那麼大。

    唇間,留着一撮滑稽的短髭。

    遠看,在圓而扁的鼻子下,好像塗着一朵墨。

    此人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裝,品質相當高貴;可是,附屬在他肥矮的身體上,卻有一種臃腫難看的姿态。

     跨下石梯,最先和眼睑接觸的,便是那個飲食部,因之,他并不需要精細的尋覓,他正發現了他所要找的目标。

     當在一眼看到那個紅領帶的家夥時,他立刻拉直了他的沙啞的嗓子,歡然地喊:&ldquo哈羅!首&mdash&mdash&rdquo 在已喊出的&ldquo首&rdquo字之下,當然另外還有一個什麼字。

    可是,他隻喊出了一半,他望望四周的群衆,省悟似的縮住了。

     紅領帶的家夥等這矮子走近,舉起一種含有幽默性的眼光,譴責似的向他說:&ldquo請注意,今天我姓石,單名一個冰字。

    &rdquo 他的語聲很冷峭,說時,伸指彈着那隻盛橘汁的瓶子。

    他補充道:&ldquo就是冰結濂的冰。

    &rdquo 矮子暫不發聲,他在想:&ldquo這算是第幾号的姓名呢?好,随便你吧!&rdquo 矮子想時,拉拉他的緊繃在腿上的褲管,他在這位&ldquo今天姓石&rdquo的家夥的身邊坐下來,他說:&ldquo啊!&mdash&mdash首&rdquo他立刻改口:&ldquo啊密司脫&mdash&mdash&rdquo &ldquo&mdash&mdash石!&rdquo紅領帶的家夥接口。

    他向這個矮子打趣似的說,&ldquo孟興,你的記性很好!我姓石,你可以姓木!&rdquo 矮子忸怩地笑笑,他問:&ldquo密司脫石,我沒有到得太遲嗎?&rdquo &ldquo我等了半點鐘,&rdquo石伸手看看他的脈窠裡的浪琴手表說:&ldquo你的事情,打聽出來沒有?&rdquo 這時,櫃内有一個身材纖小的圓臉的姑娘,走近這矮子的面前,她把手裡的鉛筆尖,在石櫃面上輕敲了幾下,代表了&ldquo你要什麼?&rdquo的問句。

     &ldquo哎!我還沒有吃過午飯,真的,肚子有些餓了。

    有什麼可吃的東西呢?&rdquo這名喚孟興的矮子,掀掀他的高挺起的肚子。

    他擡眼看到櫃角上的一口玻璃小櫥,櫥裡陳列着些點心的樣品。

    他說:&ldquo好!就是三明治&mdash&mdash紅腸三明治。

    先來細(四)客。

    &mdash&mdash我的話,你識得呒識得?&rdquo 他似乎知道對面的這個圓臉姑娘,是一個南國佳人,因此,特地賣弄着他的南國鄉談,生硬地,附加了後面不必要的兩句。

    一面,他又回頭向石冰說:&ldquo你問姚樸庭的事嗎?&rdquo &ldquo那個淡藍色的信封裡,裝着何種性質的秘密文件呢?&rdquo紅領帶的石冰,取出煙盒,把一支土耳其紙煙,在櫃上舂了幾下。

     &ldquo完全打聽出來了!&rdquo矮子驕傲似的說。

    (廣東人做事,非常守規則。

    ) 這時,有四個小碟子,累贅地被推到了這矮子的身前,矮子的餓眼,射到那些薄薄的面包片上。

    他改用了一種鳥鳴似的福建鄉談說:&ldquo那個藍信封裡,有三封很長的情書,一張贍養據;這是一位在野而有勢力的大政客,寫給一個舞女的。

    &rdquo &ldquo政客?誰?&rdquo石冰握着他的精美的Ronson打火機暫時停止了他的打火的動作。

    他也改用鳥語似的聲音。

    一面,他把那個紙管,蘸着瓶裡的橘汁,在櫃面上寫了一個字問道,&ldquo是他嗎?&rdquo &ldquo正是咧,你真是聰明!&rdquo孟興正把面包,整塊地送進嘴裡,含糊地回答。

     &ldquo如果這些情書與憑據,披露出來,會有什麼影響呢?&rdquo &ldquo影響很大吧?你知道的:我們這位大政客,他在表面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