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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走到靜兒家裡的時候,她們母女兩個,還剛才起來。

    靜兒見了他,對他微微的笑了一臉,就問他說:&ldquo你怎麼這許久不上我們家裡來?&rdquo 他心裡想說:&ldquo你且問問你自家看吧!&rdquo 但是見了靜兒的那一副柔和的笑容,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所以他隻回答說:&ldquo我因為近來忙得非常。

    &rdquo 靜兒的母親聽了他這一句話之後,就佯嗔佯怒的問他說:&ldquo忙得非常?靜兒的男人說近來你倒還時常上他家裡去喝酒去的呢。

    &rdquo 靜兒聽了她母親的話,好像有些難以為情的樣子,所以對她母親說:&ldquo媽媽!&rdquo 他看了這些情節,就追問靜兒的母親說:&ldquo靜兒的男人是誰呀?&rdquo &ldquo大學前面的那一家酒館的主人,你還不知道麼?&rdquo 他就回轉頭來對靜兒說:&ldquo你們的婚期是什麼時候?恭喜你:希望你早早生一個兒子,我們還要來吃喜酒哩。

    &rdquo 靜兒對他呆看了一忽,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停了一會,靜兒問他說,&ldquo你喝酒麼?&rdquo 他聽她的聲音,好像是在那裡顫動似的。

    他也忽然覺得凄涼起來,一味悲酸,仿佛像暈船的人的嘔吐,從肚裡擠上了心來。

    他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隻能把頭點了幾點,表明他是想喝酒的意思。

    他對靜兒看了一眼,靜兒也對他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同電光似的閃發了一下,靜兒就三腳兩步的跑出外面去替他買下酒的菜去了。

     靜兒回來了之後,她的母親就到廚下去做菜去,菜還沒有好,酒已經熱了。

    靜兒就照常的坐在他面前,替他斟酒,然而他總不敢擡起頭來看靜兒一眼,靜兒也不敢仰起頭來看他。

    靜兒也不言語,他也隻默默的在那裡喝酒。

    兩人呆呆的坐了一會,靜兒的母親從廚下叫靜兒說:&ldquo菜做好了,你拿了去吧!&rdquo 靜兒聽了這話,卻兀的仍是不動。

    他不知不覺的偷看了一眼,靜兒好像是在那裡落淚的樣子。

     他胡亂的喝了幾杯酒,吃了幾盤菜,就歪歪斜斜的走了出來。

    外邊街上,人聲嘈雜得很。

    穿過了一條街,他就走到了一條清淨的路上,走了幾步,走上一處朝西的長坡的時候,看着太陽已經打斜了。

    遠遠的回轉頭來一看,植物園内的樹林的梢頭,都染成了一片绛黃的顔色,他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對了西邊地平線上溶在太陽光裡的遠山,和遠近的人家的屋瓦上的殘陽,都起了一種惜别的心情。

    呆呆的看了一會,他就回轉了身,背負了夕陽的殘照,向東的走上長坡去了。

     同在夢裡一樣,昏昏的走進了大學的正門之後,他忽聽見有人叫他說:&ldquoY君,你上哪裡去!年底你住在東京麼?&rdquo 他仰起頭來一看,原來是他的一個同學。

    新剪的頭發,穿了一套新做的洋服,手裡拿了一隻旅行的藤箧,他大約是預備回家去過年的。

    他對他同學一看,就作了笑容,慌慌忙忙的回答說:&ldquo是的,我什麼地方都不去,你回家去過年麼?&rdquo &ldquo對了,我是回家去的。

    &rdquo &ldquo你看見你情人的時候,請你替我問問安吧。

    &rdquo &ldquo可以的,她恐怕也在那裡想你咧。

    &rdquo &ldquo别取笑了,願你平安回去,再會再會。

    &rdquo &ldquo再會再會,哈&hellip&hellip&rdquo 他的同學走開之後,他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在薄暮的大學園中,呆呆的立了許多時候,好像是瘋了似的。

    呆了一會,他又慢慢的向前走去,一邊卻在自言自語的說:&ldquo他們都回家去了。

    他們都是有家庭的人。

    oh!home!sweethome!&rdquo 他無頭無腦的走到了家裡,上了樓,在電燈底下坐了一會,他那昏亂的腦髓,把剛才在靜兒家裡聽見過的話又重新想了出來:&ldquo不錯不錯,靜兒的婚期,就在新年的正月裡了。

    &rdquo 他想了一會,就站了起來,把幾本舊書,捆作一包,不慌不忙的把那一包舊書拿到了學校前邊的一家舊書鋪裡。

    辦了一個天大的交涉,把幾個大天才的思想,僅僅換了九元餘錢,還有一本英文的詩文集,因為舊書鋪的主人,還價還得太賤了,所以他仍舊留着,沒有賣去。

     得了九元餘錢,他心裡雖然在那裡替那些著書的天才抱不平,然而一邊卻滿足得很。

    因為有了這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