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勝算能操 況有群衆同敵汽 酷刑何用 拼将血淚灑孤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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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帶了一夥惡奴往郭家遍尋郭解不見,氣無可出,臨行放了一把火,把郭家燒個精光,方始退去,楊酉挨家搜索郭解時,田豹正在外面土坡上苦等郭解,田家隻寡婦孤兒,又是那等窮苦,楊酉便不曾在意。

    田寡婦事後越想越怕,決計帶了二子連夜逃走。

    田豹恐郭解探監回來,中了仇人毒手,田寡婦也感激他父子的好處,見天還沒亮,便命田豹往縣城那面迎去,自帶幺娃覓地藏起,等候尋來郭解,一同上路。

    不是郭解眼快,黑地裡差點沒有錯過。

     跟着長幼四人會合一路,逃出了縣境。

    田寡婦力勸郭解和她母子一起避禍,好有照應。

    郭解毅然答道:&ldquo我已答應我爸,隻能投我姊姊。

    日後我再尋找你們去罷。

    &rdquo田氏母子犟他不過,隻得約好日後相見之地,互相揮淚而别。

     郭解的姊姊郭姁,家住臨潼郊外,丈夫蘇南新死,留下一個遺腹子名叫蘇耀,剛滿月不久。

    這日正想父親年老,打算變賣田産,往投郭中,忽見兄弟滿面淚容沖進,隻喊得一個&ldquo姊&rdquo字,咽喉便被哽住,說不上話來。

    不禁大吃一驚,連問了兩次,郭解纔把氣緩過,說出老父被害之事。

    姊弟二人抱頭痛哭,悲憤已極。

    郭解一路逃來,雖是饑疲交加,苦念老父安危,眠食均廢,幾次要尋仇人拼命,均被郭姁勸住。

     第三日一清早,井叔忽然逃來,說起郭解探監走後,潘鳳便約了兩個好友準備劫牢。

    乘黑夜把牢門打開,剛把禁卒鎮住,便被郭中大罵了一頓,大意是:自己重傷殘廢,命在旦夕,就能脫身,也必連累多人受害,何況勢所不能&hellip&hellip跟着一聲怒吼,奮身縱起,用力一掙,周身傷口一齊迸裂,就此倒地身死。

    潘鳳等因遺命不許妄動,隻得偷偷痛哭了一場,拿出錢來,托禁卒買口棺材成殓,然後走去。

    禁卒知道來人厲害,既感念郭中為人,又怕縣官知道怪罪,一切照辦,沒敢聲張。

    第二日起,麻成指名控告,又把那日沒動手的農民加了些在内。

    義縱隻圖受賄,把這些窮苦的農民,當堂打了一頓,罰作麻家為奴,所種的田,也全斷給麻成。

    井叔自然在内,仗着會點武功,又是孤身一人,偷空打倒兩個看守的惡奴,纔得逃來報信。

     郭姁本在号哭,聽說井叔無家可歸,便道:&ldquo我有百多畝田,正缺幫手,你就在我這裡安身罷!&rdquo井叔答道:&ldquo麻成老賊決不容他農奴逃走,幫你種地,早晚被他發現,連你姊弟一齊受害。

    我非往遠處逃走不可。

    你兄弟最好暫時莫在人前露面纔好,我今天就是為他來的,将來再見罷。

    &rdquo 郭解聞得兇信,面容慘變,呆在那裡,反倒一聲沒哭。

    後見井叔要走,忽然縱起道:&ldquo井二叔先等一等。

    &rdquo跟着趕往房内,把先帶來的幾串錢全取出,苦笑道:&ldquo我這裡還有幾串錢,送與二叔罷。

    &rdquo 井叔隻偷了麻家一些粗糧逃出,身無分文,見郭解傾囊相贈,知他年紀雖小,大有父風,自己正沒錢用,再說也推辭不掉,便不作客套,忍淚謝了。

     郭姁也趕往後面,取了一些麥餅相贈。

    井叔作别自去,郭姁恐兄弟被對頭發現,自己也連帶受害,想起左近山谷中養着一群牛羊,使命郭解前去接管。

     郭解到山中一看,當地山環水抱,風景甚好,牛羊栅設在一個大石洞裡,早牧晚歸,甚是方便。

    另一小洞,供人居住。

    原有老牧人姚老漢忠厚爽直,一見投緣。

    洞外崖谷幽深,溪流萦繞,臨溪突出一片淺坡,野草肥嫩,雜花盛開,是個極好的天然牧場。

    看完地形,仔細盤算了一陣,便和老漢商定,自己天不亮起來練武,等日頭稍起,再由老漢放牧,自去挑水煮飯,午後又和老漢輪流放牧,就便練那輕身功夫,黃昏後請老漢安歇,自己做完雜事,然後去睡。

     老漢是蘇家的老傭工,先把郭解當成主人一樣看待,雖覺所說的話中聽,處處都在照顧自己,到底年纔十四五歲,初上來一時高興,未必能夠說到做到,随口答應,并未在意。

    幾天過去,看出郭解人小力大,心細手快,言出必行,從無松懈。

    想起以前代主人放牧,隻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幫着看看牛,什麼事都得自己親手去做,起早睡晚,忙個不停,自從郭解一來,除了早飯前後照看所放牛羊而外,許多事都由他一人包去,這樣勤勞能幹的小孩,從未見過。

    日子越久,越不過意。

    幾次和郭解說,要分一些事做,郭解總說:&ldquo你老人家牧畜多年,勞累太過,這大年紀,不應再做繁重的事。

    我爸常說年輕人多做點事,隻有好處。

    我又不是做不來,跟你學點放牧的本事,不更好麼?&rdquo老漢無法與争,隻感激在心裡。

    這日,郭姁來看新生的小牛,見牛栅比以前更打掃得幹淨,牛羊又肥,稱贊不已。

    老漢忍不住告以前事,極口稱贊郭解,不願居功。

    郭姁聽了反而不快,把郭解拉向一旁,怪他不該多代老漢做事,慣懶了以後不好辦。

    郭解聽了老大不平,說:&ldquo父親生平最憐惜窮苦無依的人。

    休說老漢在你家窮苦已久,相處多年,也該有點情分。

    如何一點不憐惜他?&rdquo郭姁說他不過,負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