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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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嫂侄,謂其子曰:“吾厚爾曹以衣食,不如厚之以仁義,勿辭敝也。

    ”天下莫不嗟尚。

     姚崇初不悅學,年逾弱冠,常過所親,見《修文殿禦覽》,閱之,喜,遂耽玩墳史,以文華著名。

    曆牧常、揚,吏并建碑紀德。

    再秉衡軸,天下欽其公直。

    外甥任奕、任異,少孤,養在崇家,乃與之立家産,謂之曰:“汝,吾無間然矣,惜殊宗而代疏矣。

    ”命與其子同名,冀無别也。

    時人多之。

     張楚金,年十七,與兄越石同以茂才應舉。

    所司以兄弟不可兩收,将罷越石。

    楚金辭曰:“以順則越石長,以才則楚金不如,請某退。

    ”時李績為州牧,歎曰:“貢才本求才行,相推如此,可雙舉也。

    ”令兩人同赴上京,俱擢弟,遷刑部尚書。

    後為周興構陷,将刑,仰天歎曰:“皇天後土,豈不察忠臣乎奈何以無辜獲罪!”因泣下。

    市人為之歔欷,須臾陰雲四塞,若有所感。

    旋降敕免刑,宣未訖,天開朗,慶雲紛郁。

    時人感其忠正孝悌之報。

     狄仁傑為兒童時,門人被害者,縣吏就诘之。

    衆鹹移對,仁傑堅坐讀書。

    吏責之,仁傑曰:“黃卷之中,聖賢備在,猶未對接,何暇偶俗人而見耶!”以資授汴州判佐,工部尚書閻立本黜陟河南,仁傑為吏人誣告,立本驚謝曰:“仲尼雲:‘觀過,斯知仁矣。

    ’足下可謂海曲明珠,東南遺寶。

    ”特薦為并州法曹。

    其親在河陽别業,仁傑赴任,于并州登太行,南望白雲孤飛,謂左右曰:“吾親所居,近此雲下。

    ”悲泣伫立,久之,候雲移乃行。

     高智周與郝處俊、來濟、孫處約同寓于石仲覽家。

    仲覽,宣城人,而家于京都,破産以奉四子。

    嘗因夜卧,各言其志。

    處俊曰:“願秉樞軸一日足矣。

    ”智周及濟願亦然。

    處約于被中遽起曰:“大丈夫樞軸不可冀,願為通事舍人,殿庭周旋吐納足矣。

    ”仲覽嘗引相者觀濟等,相者曰:“四人皆貴極人臣,而石不及見矣。

    然來早貴,所惜末途屯踬。

    (餘達)而最壽者。

    夫速登者易颠,徐進者少患,天之道也。

    ”顧謂仲覽曰:“公因四人而達。

    ”後各従宦州縣,及濟領吏部,處約以瀛州判佐參選,引注之次,濟遽索筆曰:“如志!如志!”注通事舍人。

    注畢,下階叙平生,亦一時之美。

    智周後為費令,與佐官均分俸祿,累遷中書侍郎知政事。

    仲覽,貞觀末授兵部郎中,遂卒。

    而濟等乃貴,鹹如相所言。

     魏元忠為二張所構,左授高嬰尉。

    王晙密狀以申明之。

    宋璟時為鳳閣舍人,謂晙曰:“魏公且全已爾,今子冒其威嚴而理之,坐見子狼狽也。

    ”晙曰:“魏公忠而獲罪,晙為義所激,必颠沛無恨。

    ”璟歎曰:“璟不能申魏公之枉,深負朝廷矣。

    ” 裴景升為尉氏尉,以無異效,不居最課。

    考滿,刺史皇甫亮曰:“裴尉苦節若是,豈可使無上考,選司何以甄錄也俗号考終為‘送路考’,省校無一成者。

    然敢竭愚思,仰申清德,當冀中也。

    ”為之詞曰:“考秩已終,言歸有日。

    千裡無代步之馬,三月乏聚糧之資。

    食唯半菽,室如懸磬。

    苦心清節,従此可知。

    不旌此人,無以激動。

    ”時人鹹稱亮之推賢。

    景升之考,省知左最,官至青刺。

     李福業為侍禦史,與桓、敬等匡複皇室。

    及桓、敬敗,福業放于番禺,(匿志)州參軍敬元禮家,吏搜獲之。

    與元禮俱死。

    福業将就刑,謝元禮曰:“子有老親,為福業所累,愧其深矣。

    ”元禮曰:“明公窮而歸我,我得已乎今贻親以非疾之憂,深所痛切。

    ”見者傷之。

     尹思貞為青州刺史,勉百姓農桑,吞有四登者。

    巡察使路敬潛屆于境,部人以原蠶繭書旌。

    敬潛歎曰:“非善政所緻,孰能至此?”遂以聞,玺書旌賞。

    或問思貞曰:“公敏行者,往與李承嘉忿競,何幾若斯?”思貞曰:“(不能)言者,時或有言。

    承嘉恃權相侮,仆義不受,然不知言之従何而至矣!” 張柬之,進士擢第,為清源丞,年且七十餘。

    永昌初,勉複應制策。

    試畢,有傳柬之考入下課者,柬之歎曰:“餘之命也。

    ”乃委歸襄陽。

    時中書舍人劉允濟重考,自下第升甲科,為天下第一,擢第,拜監察,累遷荊州長史。

    長安中,則天問狄仁傑曰:“朕要一好漢使,有乎?”仁傑對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資曆,則今之宰臣李峤、蘇味道,亦足為之使矣。

    豈非文士龌龊,思大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務者乎?”則天悅曰:“此朕心也。

    ”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材也。

    且久不遇,若用之,必盡于國家。

    ”則天乃召以為洛州司馬。

    他日,又求賢。

    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尚未用也。

    ”則天曰:“已遷之矣。

    ”仁傑曰:“臣薦之,請為相也,今為洛州司馬,非用之也。

    ”乃遷秋官侍郎。

    及姚崇将赴靈武,則天令舉外司堪為宰相者,姚崇曰:“張柬之沉厚有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