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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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叔,你就再教導教導吧!” 楊曉冬說:“我到内線來了很久,受到你們兄妹的幫助很多很大,趁着暫時分手的時候,我願意說幾句:舊社會裡,朋友分别的時候,講究富者贈錢,貧者贈言,我們今天的同志關系中,也可以贈言(不是單說吉利話),這叫提供意見,搞搞思想,或者說是政治上的幫助。

     “剛才燕來說,工作上摸不出經驗,沒有多少辦法,仿佛離開直接領導就不能工作似的。

    我看不是這樣,工作上你已經有了一些經驗,我看主要是個思想問題。

    不要認為敵人内部工作很難搞,任何敵人,任何機密,任何組織,都是由人組成或通過人辦的。

    凡人都有弱點,都會犯錯誤的,這一點,就是我們的組織也不例外。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也要提高警惕、純潔組織,即使這樣,敵人仍是到處鑽我們的空子,利用我們的麻痹與官僚主義。

    )而敵人的弱點和錯誤更多,我們有真理有群衆,再密切依靠黨的領導,開展工作并不是很難的,問題在于堅決服從黨的領導,密切聯系群衆,提高思想認識,克服對于這一工作的思想障礙。

     “我認為一個黨員,必須按照黨的意圖辦事,不能把個人的興趣愛好擺在黨的工作前面。

    黨指派我們搞内線工作,内線工作就成了我們的職業。

    幹這一行要安于這一行,鑽研這一行,熱愛這一行。

    有這麼一類人:他幹一行怨一行,幹十行怨十行,象個跳窩雞似的,找來覓去,哪裡也不下蛋。

    也有這流人,把自己的工作看的金玉為貴,把旁人的工作看的糞草不值。

    這些人頭腦裡,充滿了封建社會的等級思想,資産階級的個人主義思想。

    都是革命事業嘛!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呢?你不願意作的難道旁人就願意?張小山說到外邊至少當個排長,到内線照常當個兵。

    這看法對嗎?燕來同志,你同意這個觀點還是反對呢?要檢查檢查,我覺着你也有些不願意回去,有些挑揀工作,挑‘光榮’和‘體面’的工作。

    你們都熟悉省城的奎星閣,去年燕來還爬上去散過傳單。

    奎星閣的外面畫棟雕梁是夠好看的,可是,你們想過在畫棟雕梁的裡面有多少零磚碎瓦填槽嗎?沒有大量的零磚碎瓦,奎星閣是建不起來的,建起了也要坍塌的。

    我過去對你們說過,不但内線是不出名,我們黨的很多工作,對某些工作的個人來說,同樣是不出名,是無名而又要安心去作,并且作的很好,這正是黨員的黨性,也是黨員品質高貴的地方……” 銀環插話說:“反正幹什麼工作,也不能計較個人得失,興許,内線工作中真有犧牲了性命,組織還不知道的哩!”楊曉冬說:“假使真有的同志,他為黨犧牲了而黨不知道,甚至人民也不知道,難道這就降低了這位同志的犧牲價值?難道革命事業裡就沒他的這份功勞?何況,一般說來,這種情況不會有,不會有呀同志們,你的父親,你的姐姐,我的母親,他們的血是白流了嗎?我們會忘記他們嗎?人民會忘記他們嗎?我們不是在繼承萬千犧牲同志(其中也包括了我們的親人)留下的事業嗎?…… “我想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如果犧牲的同志有知,聽說我們當中有人又要名譽又鬧地位,又不願意幹不出頭不露面的工作,他們将會表示什麼态度?自然我這段話不是指燕來講的,因為燕來同志沒談過什麼名利地位,但也應該早作警惕,免得感染上這種毒菌。

    ”他講完看着他們兄妹的表情。

     小燕低聲說:“我沒有意見,我一定聽黨的話,回去好好幫助哥哥工作。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凝視着哥哥。

     哥哥沉默了半晌,猛然站起來,把一缸酒遞給楊曉冬,一缸給了銀環,又把瓶中剩的統統倒在自己缸子裡,他手哆嗦着舉起杯來,說: “楊叔叔,銀環同志,你們要信的過我,請先喝酒!” 在這種誠懇爽朗又豪邁的同志友情激動下,楊曉冬銀環各自呷了一口;韓燕來端杯一飲而盡,把杯一推說: “我全部接受黨的教育,堅決克服從個人主義出發的一切想法和作法。

    咱們吃飯吧,飯後一抹嘴頭,我們馬上就回去!” 一九五五年春日動筆 一九五八年秋天寫成 一九六○年春天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