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夫人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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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鳳八坐上桌來見四周擺了四碗菜，中間卻是個火鍋子，因道：&ldquo我們這廚子，大概是不想幹下去了。
天天老規矩，還是餐餐老規矩，就不曉得換個花樣。
這樣餐餐吃火鍋子，也容易上火。
&rdquo玉玲笑道：&ldquo可是，我又要和廚子申辯一句了。
你八爺在煙榻上那個磨咕勁，真沒有準稿子。
有時候把菜放在桌上大半天，你也不能起身，滿桌子吃的喝的全冷了。
若是不預備隻火鍋子，全是冷的，你又該生氣了。
&rdquo說着，提起小酒壺來，向鳳八面前放的燙酒杯子裡斟上了酒，一看是天津五茄皮，因道，&ldquo這倒是該說用人們一聲，家裡現放着許多中國酒外國酒，好的多得很，他全不用，又是這土貨。
&rdquo鳳八笑道：&ldquo你埋怨的也是不對，這是我交代他們預備這個酒的。
我覺着自斟自飲，還是喝點兒五茄皮上口些，而且這也大補。
&rdquo 玉玲看着身邊用人走開了，向他溜了一眼，低聲撇嘴道：&ldquo大補，你要是肯聽我的話，比吃什麼補藥也要好些。
&rdquo鳳八笑道：&ldquo從明天起，聽你的話就是。
&rdquo玉玲道：&ldquo這奇怪了，為什麼不從今天起，要從明天起呢？&rdquo鳳八道：&ldquo我今天心裡煩得很，我不願再受什麼拘束。
&rdquo玉玲笑道：&ldquo原來如此！我怕你真聽了我的話，要回公館去看看呢。
&rdquo鳳八手端了酒杯，眼望了她道：&ldquo天這樣晚了，你倒真叫我回那邊公館去不成？若是如此，明明白白，是回去陪那醜貨。
人都有塊面皮，你讓我在家裡成群的用人面上，還保住一點兒體面？&rdquo玉玲也正色道：&ldquo隻要你肯回心轉意，倒也不忙在今晚上。
我覺着大家弄個好日子過，還是你回去敷衍敷衍她為是。
&rdquo鳳八點點頭道：&ldquo我倒明白了。
你是怕她在我母親面前撥弄是非，怕我父親租界當局去一張名片，不讓你在這裡安身，所以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來。
&rdquo玉玲道：&ldquo将軍是個辦大事的人，大概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我要在你鳳家長久做人，我就得讓公婆都歡喜我。
&rdquo 鳳八端着杯子，接連喝了兩口酒，笑道：&ldquo你果然有這意思，我倒可以指你一條明路。
我母親在我父親面前，那是一個字說不進耳的。
能和我父親做六七分主意的，就隻有四夫人。
你若肯到公館裡給四夫人磕上一個頭，天大的事都過去了。
隻是我有點兒不輸這口氣。
&rdquo玉玲也是手端了小杯子陪着喝酒，聽了這話，眼珠轉動兩下心裡有了主意了，因道：&ldquo你先别問我肯去不肯去。
你先說，為什麼不輸這口氣？&rdquo鳳八道：&ldquo我家的事，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兒。
我父親七個太太，我弟兄姊妹十一個人，有的是正太太生的，有的是二夫人三夫人生的。
最近，七夫人還生了個小弟弟。
隻有這四夫人卻沒有生得兒女。
她有權，她也有錢，就是沒人叫她一聲媽。
我們是正太太生的，更不大睬她。
見了面，至多叫她一聲四姨媽。
她也曾和我父親商量，想引個大一點兒的兒子放到自己名下來。
巧啦，二夫人三夫人都隻有一個兒子，誰肯讓出去。
我同母兄弟，算是有四個，誰肯不做正太太的兒子，去做姨太太的兒子！我們這位四姨媽，什麼都心滿意足，就是差了這一點點。
&rdquo 玉玲聽他這話，一面看他的臉色，因慢慢地答道：&ldquo我是無所謂的。
假使你真有這意思，願意我去磕一個頭，我就去磕一個頭。
我自己就是做人家的二房，我怎能夠瞧不起庶母？&rdquo鳳八笑道：&ldquo你可别誤會，我瞧不起庶母，那是另一回事，因為她太霸道。
我對你，并沒有把你當二房三房，我是把你當原配一樣看待。
所以這些用人，都是叫你八奶奶。
&rdquo玉玲笑道：&ldquo不是的争不來，是的賴不了，你怕你說瞧不起姨太太的話，讓我心裡難受嗎？&rdquo鳳八笑道：&ldquo沒有的話，沒有的話。
我不對你說了四夫人、四姨媽嗎？既是你有這種
天天老規矩，還是餐餐老規矩，就不曉得換個花樣。
這樣餐餐吃火鍋子，也容易上火。
&rdquo玉玲笑道：&ldquo可是，我又要和廚子申辯一句了。
你八爺在煙榻上那個磨咕勁，真沒有準稿子。
有時候把菜放在桌上大半天，你也不能起身，滿桌子吃的喝的全冷了。
若是不預備隻火鍋子，全是冷的，你又該生氣了。
&rdquo說着，提起小酒壺來，向鳳八面前放的燙酒杯子裡斟上了酒，一看是天津五茄皮，因道，&ldquo這倒是該說用人們一聲，家裡現放着許多中國酒外國酒，好的多得很，他全不用，又是這土貨。
&rdquo鳳八笑道：&ldquo你埋怨的也是不對，這是我交代他們預備這個酒的。
我覺着自斟自飲，還是喝點兒五茄皮上口些，而且這也大補。
&rdquo 玉玲看着身邊用人走開了，向他溜了一眼，低聲撇嘴道：&ldquo大補，你要是肯聽我的話，比吃什麼補藥也要好些。
&rdquo鳳八笑道：&ldquo從明天起，聽你的話就是。
&rdquo玉玲道：&ldquo這奇怪了，為什麼不從今天起，要從明天起呢？&rdquo鳳八道：&ldquo我今天心裡煩得很，我不願再受什麼拘束。
&rdquo玉玲笑道：&ldquo原來如此！我怕你真聽了我的話，要回公館去看看呢。
&rdquo鳳八手端了酒杯，眼望了她道：&ldquo天這樣晚了，你倒真叫我回那邊公館去不成？若是如此，明明白白，是回去陪那醜貨。
人都有塊面皮，你讓我在家裡成群的用人面上，還保住一點兒體面？&rdquo玉玲也正色道：&ldquo隻要你肯回心轉意，倒也不忙在今晚上。
我覺着大家弄個好日子過，還是你回去敷衍敷衍她為是。
&rdquo鳳八點點頭道：&ldquo我倒明白了。
你是怕她在我母親面前撥弄是非，怕我父親租界當局去一張名片，不讓你在這裡安身，所以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來。
&rdquo玉玲道：&ldquo将軍是個辦大事的人，大概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我要在你鳳家長久做人，我就得讓公婆都歡喜我。
&rdquo 鳳八端着杯子，接連喝了兩口酒，笑道：&ldquo你果然有這意思，我倒可以指你一條明路。
我母親在我父親面前，那是一個字說不進耳的。
能和我父親做六七分主意的，就隻有四夫人。
你若肯到公館裡給四夫人磕上一個頭，天大的事都過去了。
隻是我有點兒不輸這口氣。
&rdquo玉玲也是手端了小杯子陪着喝酒，聽了這話，眼珠轉動兩下心裡有了主意了，因道：&ldquo你先别問我肯去不肯去。
你先說，為什麼不輸這口氣？&rdquo鳳八道：&ldquo我家的事，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兒。
我父親七個太太，我弟兄姊妹十一個人，有的是正太太生的，有的是二夫人三夫人生的。
最近，七夫人還生了個小弟弟。
隻有這四夫人卻沒有生得兒女。
她有權，她也有錢，就是沒人叫她一聲媽。
我們是正太太生的，更不大睬她。
見了面，至多叫她一聲四姨媽。
她也曾和我父親商量，想引個大一點兒的兒子放到自己名下來。
巧啦，二夫人三夫人都隻有一個兒子，誰肯讓出去。
我同母兄弟，算是有四個，誰肯不做正太太的兒子，去做姨太太的兒子！我們這位四姨媽，什麼都心滿意足，就是差了這一點點。
&rdquo 玉玲聽他這話，一面看他的臉色，因慢慢地答道：&ldquo我是無所謂的。
假使你真有這意思，願意我去磕一個頭，我就去磕一個頭。
我自己就是做人家的二房，我怎能夠瞧不起庶母？&rdquo鳳八笑道：&ldquo你可别誤會，我瞧不起庶母，那是另一回事，因為她太霸道。
我對你，并沒有把你當二房三房，我是把你當原配一樣看待。
所以這些用人，都是叫你八奶奶。
&rdquo玉玲笑道：&ldquo不是的争不來，是的賴不了，你怕你說瞧不起姨太太的話，讓我心裡難受嗎？&rdquo鳳八笑道：&ldquo沒有的話，沒有的話。
我不對你說了四夫人、四姨媽嗎？既是你有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