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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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句古話：禍福&hellip&hellip他記不起來，大概的意思是談禍福都是自己惹起來的。
七月的第二個星期五，又出了禍事：勇嫂跑掉了！ 梅軒老先生以前聽勇嫂說過，她要到上海去做工。
這事情很明白：現在上海有了機會，她到上海去了。
可是梅軒老先生不相信隻這麼簡單。
&ldquo私奔！&rdquo他叫道。
&ldquo一定是私奔！&rdquo 奸夫是誰？王老八，邱老七&mdash&mdash可是邱七早離了這裡到北平做官去了。
說不定是李益泰：不過這年青夥子刁&hellip：：勺明白事理，不至于這麼幹。
雲士剛，劉培本&hellip&hellip他們也許還瞧勇嫂不上眼哩。
那個挑水的呢？ 他想着全身發冷。
&ldquo那或者不至于。
&rdquo 到底是誰？他應該往世界上最荒唐的一種人身上想。
&ldquo白駿！娘賣pi，&mdash一定是白駿！&rdquo 白慕易來了幾次，準定給白駿送信，約勇嫂什麼時候逃。
&hellip&hellip可是也說不定就是白慕易自己。
&hellip&hellip可是不管是誰，勇嫂總藏在白駿這小子家裡。
&hellip&hellip 他想勇嫂現在許正跟白駿或者白慕易調笑，她談着她公公許多壞話。
男的一個勁兒摟着她，把她放到他膝上。
她一面咳着吞着痰，一面淫蕩地笑着。
&hellip&hellip &ldquo我要殺人，我要殺人！&rdquo他大叫。
他奔出門去。
他長衫也沒穿，隻一身洋布小褂袴，手裡拿一把芭蕉扇擋着太陽，跑到白駿家裡。
白駿夫婦和白慕易，還有一位客&mdash&mdash海螺蛳，在喝着汽水。
白太太叫着&ldquo陳媽，陳媽！&rdquo白慕易在歎息着可惜他們是中國人，要是做了荷蘭人那多好&mdash&mdash一天到晚吃荷蘭水。
&ldquo那裡荷蘭水一定極其便宜。
&rdquo 梅軒老先生一進來，大家都吓了一跳。
八隻眼睛都不安地對着他那張蒼白的臉&mdash&mdash病容上加着憤怒，發青，發黑。
腿子顫着。
洋布小褂褲給汗浸得像下過水。
&ldquo勇嫂在哪裡？&hellip&hellip我找勇嫂！&hellip&hellip&rdquo 那幾個張大了嘴不知道怎麼開口。
&ldquo勇嫂藏在哪裡！？&hellip&hellip交出人來我不追究！&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你的勇嫂！&rdquo &ldquo勇嫂！勇嫂，滾出來！&rdquo梅軒老先生噴着唾沫，滿屋子走着找着。
&ldquo你發瘋麼！&rdquo白駿太太尖叫。
&ldquo怎麼到這裡來找你的勇嫂！&hellip&hellip&rdquo 那找勇嫂的人陡地在白慕易面前站住，咆哮起來： &ldquo白老六，你一定曉得勇嫂在哪裡！你快講，你快講！不講對你不起！&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怎樣會曉得！&hellip&hellip我一點也不&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真糟了心&hellip&hellip我莫明其妙&hellip&hellip糟心糟心&hellip&hellip怎樣忽然&hellip&hellip&rdquo 海螺蛳扯扯白駿的袖子： &ldquo這家夥準是神經病。
叫警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喊警察去！&rdquo白駿往外走。
梅軒老先生一把拖住他。
&ldquo四哥，沒有你的事。
&hellip&hellip我同白老六算帳。
&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六怎麼會曉得你的勇嫂，這真奇怪！&hellip&hellip找勇嫂找到這裡來，哪個管你的勇嫂！&hellip&hellip真不敢領教！&hellip&hellip不許在這裡鬧！不然我真去喊&hellip&hellip&rdquo 那個愣了一會。
&ldquo我真不曉得要怎樣&hellip&hellip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書香之家&hellip&hellip我何以見人，四哥你替我想想。
&hellip&hellip我太冒昧&hellip&hellip我五内如焚&hellip&hellip真的你們看見勇嫂沒有，行行好告訴我，好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哪個兔崽子看見你的勇嫂！&rdquo &ldquo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冒昧冒昧。
&rdquo 梅軒老先生走的時候忘了帶走他那把芭蕉扇。
七月的第二個星期五，又出了禍事：勇嫂跑掉了！ 梅軒老先生以前聽勇嫂說過，她要到上海去做工。
這事情很明白：現在上海有了機會，她到上海去了。
可是梅軒老先生不相信隻這麼簡單。
&ldquo私奔！&rdquo他叫道。
&ldquo一定是私奔！&rdquo 奸夫是誰？王老八，邱老七&mdash&mdash可是邱七早離了這裡到北平做官去了。
說不定是李益泰：不過這年青夥子刁&hellip：：勺明白事理，不至于這麼幹。
雲士剛，劉培本&hellip&hellip他們也許還瞧勇嫂不上眼哩。
那個挑水的呢？ 他想着全身發冷。
&ldquo那或者不至于。
&rdquo 到底是誰？他應該往世界上最荒唐的一種人身上想。
&ldquo白駿！娘賣pi，&mdash一定是白駿！&rdquo 白慕易來了幾次，準定給白駿送信，約勇嫂什麼時候逃。
&hellip&hellip可是也說不定就是白慕易自己。
&hellip&hellip可是不管是誰，勇嫂總藏在白駿這小子家裡。
&hellip&hellip 他想勇嫂現在許正跟白駿或者白慕易調笑，她談着她公公許多壞話。
男的一個勁兒摟着她，把她放到他膝上。
她一面咳着吞着痰，一面淫蕩地笑着。
&hellip&hellip &ldquo我要殺人，我要殺人！&rdquo他大叫。
他奔出門去。
他長衫也沒穿，隻一身洋布小褂袴，手裡拿一把芭蕉扇擋着太陽，跑到白駿家裡。
白駿夫婦和白慕易，還有一位客&mdash&mdash海螺蛳，在喝着汽水。
白太太叫着&ldquo陳媽，陳媽！&rdquo白慕易在歎息着可惜他們是中國人，要是做了荷蘭人那多好&mdash&mdash一天到晚吃荷蘭水。
&ldquo那裡荷蘭水一定極其便宜。
&rdquo 梅軒老先生一進來，大家都吓了一跳。
八隻眼睛都不安地對着他那張蒼白的臉&mdash&mdash病容上加着憤怒，發青，發黑。
腿子顫着。
洋布小褂褲給汗浸得像下過水。
&ldquo勇嫂在哪裡？&hellip&hellip我找勇嫂！&hellip&hellip&rdquo 那幾個張大了嘴不知道怎麼開口。
&ldquo勇嫂藏在哪裡！？&hellip&hellip交出人來我不追究！&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你的勇嫂！&rdquo &ldquo勇嫂！勇嫂，滾出來！&rdquo梅軒老先生噴着唾沫，滿屋子走着找着。
&ldquo你發瘋麼！&rdquo白駿太太尖叫。
&ldquo怎麼到這裡來找你的勇嫂！&hellip&hellip&rdquo 那找勇嫂的人陡地在白慕易面前站住，咆哮起來： &ldquo白老六，你一定曉得勇嫂在哪裡！你快講，你快講！不講對你不起！&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怎樣會曉得！&hellip&hellip我一點也不&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真糟了心&hellip&hellip我莫明其妙&hellip&hellip糟心糟心&hellip&hellip怎樣忽然&hellip&hellip&rdquo 海螺蛳扯扯白駿的袖子： &ldquo這家夥準是神經病。
叫警察！&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喊警察去！&rdquo白駿往外走。
梅軒老先生一把拖住他。
&ldquo四哥，沒有你的事。
&hellip&hellip我同白老六算帳。
&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六怎麼會曉得你的勇嫂，這真奇怪！&hellip&hellip找勇嫂找到這裡來，哪個管你的勇嫂！&hellip&hellip真不敢領教！&hellip&hellip不許在這裡鬧！不然我真去喊&hellip&hellip&rdquo 那個愣了一會。
&ldquo我真不曉得要怎樣&hellip&hellip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書香之家&hellip&hellip我何以見人，四哥你替我想想。
&hellip&hellip我太冒昧&hellip&hellip我五内如焚&hellip&hellip真的你們看見勇嫂沒有，行行好告訴我，好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哪個兔崽子看見你的勇嫂！&rdquo &ldquo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冒昧冒昧。
&rdquo 梅軒老先生走的時候忘了帶走他那把芭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