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關燈
小
中
大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辦公室裡那個寒暑表的水銀條子一天天往上升。
白幕易說： &ldquo好熱！你看，寒暑表裡的這條寒暑又上去了：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一二三四，哼，八十八度了。
真糟了心。
&rdquo 白慕易現在博士帽沒帶在後腦勺上，因為有位劉科長告訴他：在屋子裡帶博士帽是不禮貌的。
&ldquo呃夫，&rdquo他念着寒暑表上的洋字，&ldquo西。
&rdquo 隔壁桌上一團人哄出一聲笑。
他臉紅一下，回過頭去&mdash&mdash他們并不是笑他。
&ldquo啊呀，真熱，&rdquo他脫下那件自由布學生裝。
&ldquo連單洋服都穿不住，我操得你屋裡娘。
&hellip&hellip勤務，打個手巾把子來！&hellip&hellip茶有沒有，唔？&mdash&mdash倒一杯來！&rdquo 他細細地揩着臉，最後用手巾在牙齒上一抹。
那個勤務伸手接手巾，白慕易可沒瞧見似地，把它往桌一扔，就挺着胸走到正談笑着的那團人面前去。
他們談着處裡的女同志。
海螺蛳搖着頭： &ldquo沒一個好的。
&rdquo &ldquo眼界這樣高，&rdquo白駿說，&ldquo真不敢領教。
&rdquo &ldquo哪裡有他的密司牛好呢，&rdquo李科員說了就笑起來。
白慕易問： &ldquo那位什麼牛是哪個？&rdquo &ldquo海螺蛳的未來太太。
&hellip&hellip處裡的女同志當然沒有密司牛好啰：情人眼裡出西施，對不對，海螺蛳？&rdquo &ldquo唔，自然對的，&rdquo白慕易點點頭，&ldquo秦人眼裡出西施。
西施是秦朝第一個美人，那位什麼牛是民國手裡的第一美人。
&rdquo 海螺蛳翻着報。
&ldquoHey，好片子GlietaiKiabou的片子就要來了。
&rdquo &ldquo你帶你的愛人去看，我們也去看，介紹我們見見你的密司牛。
&rdquo 白慕易正跟着海螺蛳瞧電影廣告上的洋字&mdash&mdash&ldquo雞，阿兒，伊&hellip&hellip&rdquo&mdash&mdash一聽見這句話就大笑起來。
&ldquo真的帶我們去見見，&rdquo他說。
&ldquo她是民國手裡的第一美人。
我們&hellip&hellip我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白先生，&rdquo一個勤務叫，&ldquo有客會你。
&rdquo &ldquo哪個？&rdquo 會客單上寫着姓名&mdash&mdash&ldquo梁梅軒&rdquo。
&ldquo來還我錢麼？&rdquo他想着，披起學生裝，把博士帽嵌上後腦勺。
梅軒老先生一張勉強笑着的臉在會客室裡等他。
&ldquo有樁要緊事。
&hellip&hellip你們雲處長在這裡沒有？&hellip&hellip我寫好一封信要交給他：先交信，後見他。
這是我自己寫的。
你替我送去好不好？&rdquo &ldquo送給雲&hellip&hellip雲&hellip&hellip送給雲處長麼？&rdquo 一面想： &ldquo真糟了心！&hellip&hellip真讨厭，這種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本可以交到号房裡的，&rdquo那個又和氣地說，低着聲音，。
&ldquo但是号房裡有好多麻煩，而且還怕他們&hellip&hellip&rdquo 白慕易拿着信走出會客室。
他把信抽出來瞧一下：除了&ldquo士剛鄉長賜鑒&rdquo以外，那些句子他看不懂。
字寫得很恭敬，一筆好&ldquo蘇字&rdquo。
&ldquo真糟心，偏有這樣一個舅舅！&rdquo 他不能拿這個去麻煩剛舅舅。
而且他白慕易有這一麼個五舅舅也怪那個的，叫别人瞧了不大高明。
而且&mdash&mdash這位五舅舅和那位剛舅舅是有氣的呀！ 他拿着這信和白駿商量。
白駿用鼻孔說了一個字： &ldquoHug!&rdquo &ldquo要不要送呢？&rdquo &ldquo你叫個勤務送去好了。
&hellip&hellip這位老先生真不敢領教，平素那樣罵我們，現在又要來找我們。
&hellip&hellip我不是當你的面講他不好，這種人還是不要惹他。
&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不也讨厭他麼？&rdquo白慕易痛苦地微笑着。
&ldquo他是自己不好。
&hellip&hellip我
白幕易說： &ldquo好熱！你看，寒暑表裡的這條寒暑又上去了：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一二三四，哼，八十八度了。
真糟了心。
&rdquo 白慕易現在博士帽沒帶在後腦勺上，因為有位劉科長告訴他：在屋子裡帶博士帽是不禮貌的。
&ldquo呃夫，&rdquo他念着寒暑表上的洋字，&ldquo西。
&rdquo 隔壁桌上一團人哄出一聲笑。
他臉紅一下，回過頭去&mdash&mdash他們并不是笑他。
&ldquo啊呀，真熱，&rdquo他脫下那件自由布學生裝。
&ldquo連單洋服都穿不住，我操得你屋裡娘。
&hellip&hellip勤務，打個手巾把子來！&hellip&hellip茶有沒有，唔？&mdash&mdash倒一杯來！&rdquo 他細細地揩着臉，最後用手巾在牙齒上一抹。
那個勤務伸手接手巾，白慕易可沒瞧見似地，把它往桌一扔，就挺着胸走到正談笑着的那團人面前去。
他們談着處裡的女同志。
海螺蛳搖着頭： &ldquo沒一個好的。
&rdquo &ldquo眼界這樣高，&rdquo白駿說，&ldquo真不敢領教。
&rdquo &ldquo哪裡有他的密司牛好呢，&rdquo李科員說了就笑起來。
白慕易問： &ldquo那位什麼牛是哪個？&rdquo &ldquo海螺蛳的未來太太。
&hellip&hellip處裡的女同志當然沒有密司牛好啰：情人眼裡出西施，對不對，海螺蛳？&rdquo &ldquo唔，自然對的，&rdquo白慕易點點頭，&ldquo秦人眼裡出西施。
西施是秦朝第一個美人，那位什麼牛是民國手裡的第一美人。
&rdquo 海螺蛳翻着報。
&ldquoHey，好片子GlietaiKiabou的片子就要來了。
&rdquo &ldquo你帶你的愛人去看，我們也去看，介紹我們見見你的密司牛。
&rdquo 白慕易正跟着海螺蛳瞧電影廣告上的洋字&mdash&mdash&ldquo雞，阿兒，伊&hellip&hellip&rdquo&mdash&mdash一聽見這句話就大笑起來。
&ldquo真的帶我們去見見，&rdquo他說。
&ldquo她是民國手裡的第一美人。
我們&hellip&hellip我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白先生，&rdquo一個勤務叫，&ldquo有客會你。
&rdquo &ldquo哪個？&rdquo 會客單上寫着姓名&mdash&mdash&ldquo梁梅軒&rdquo。
&ldquo來還我錢麼？&rdquo他想着，披起學生裝，把博士帽嵌上後腦勺。
梅軒老先生一張勉強笑着的臉在會客室裡等他。
&ldquo有樁要緊事。
&hellip&hellip你們雲處長在這裡沒有？&hellip&hellip我寫好一封信要交給他：先交信，後見他。
這是我自己寫的。
你替我送去好不好？&rdquo &ldquo送給雲&hellip&hellip雲&hellip&hellip送給雲處長麼？&rdquo 一面想： &ldquo真糟了心！&hellip&hellip真讨厭，這種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本可以交到号房裡的，&rdquo那個又和氣地說，低着聲音，。
&ldquo但是号房裡有好多麻煩，而且還怕他們&hellip&hellip&rdquo 白慕易拿着信走出會客室。
他把信抽出來瞧一下：除了&ldquo士剛鄉長賜鑒&rdquo以外，那些句子他看不懂。
字寫得很恭敬，一筆好&ldquo蘇字&rdquo。
&ldquo真糟心，偏有這樣一個舅舅！&rdquo 他不能拿這個去麻煩剛舅舅。
而且他白慕易有這一麼個五舅舅也怪那個的，叫别人瞧了不大高明。
而且&mdash&mdash這位五舅舅和那位剛舅舅是有氣的呀！ 他拿着這信和白駿商量。
白駿用鼻孔說了一個字： &ldquoHug!&rdquo &ldquo要不要送呢？&rdquo &ldquo你叫個勤務送去好了。
&hellip&hellip這位老先生真不敢領教，平素那樣罵我們，現在又要來找我們。
&hellip&hellip我不是當你的面講他不好，這種人還是不要惹他。
&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不也讨厭他麼？&rdquo白慕易痛苦地微笑着。
&ldquo他是自己不好。
&hellip&hellip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