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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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補藥嗎？可是煙味淡了，從前吃二兩的，此刻要吃二兩五錢，才得過瘾了。
&rdquo我心中暗想：&ldquo隻要他把嫖、賭兩門先戒了，這鴉片煙也可以慢慢再勸他不遲。
&rdquo 此時天色已經将近黃昏了，他吃過了煙，忽然在抽屜裡取出一百元銀道：&ldquo這個要送到莊上去了。
朋友，你可高興陪我走走？&rdquo我道：&ldquo此時錢莊早結了賬了，如何還可以送去？&rdquo他道：&ldquo朋友，你有所不知，這家錢莊是特别的。
&rdquo我心中不覺暗暗納罕：&ldquo天下何以有這種特别錢莊？倒要跟他去看看。
&rdquo于是相與同行。
出得門來，轉了幾個彎。
他說：&ldquo到了。
&rdquo我擡頭看時，一家門首，仿佛貼了一張招牌，此時天黑未上燈的時候，也看不出是甚麼字。
便跟了他進去。
初入門時，甚是黑暗。
七彎八曲，摸索過了幾間房子，忽然裡面燈燭輝煌，人聲嘈雜。
擡頭看時，當中一張桌子，圍了一大堆人。
他也擠了進去。
甚麼&ldquo青龍&rdquo啊、&ldquo白虎&rdquo啊、&ldquo出門&rdquo啊、&ldquo進門&rdquo啊，一陣胡鬧，便空手擠了出來，對我說道：&ldquo存下了。
&rdquo我道：&ldquo這明明是賭館，你賭輸了，還說存莊嗎？&rdquo他也不言語，拉了我的手，仍舊摸索而出，到了大門之外。
此時門外已點上洋燈了。
他回頭指道：&ldquo你看，這不是錢莊招牌嗎？&rdquo我在燈光之下擡頭一看，見是&ldquo有進莊&rdquo三個字。
他便說道：&ldquo我因為聽了你的話，有錢應該要存在錢莊上，我便想了一個法子：叫他們貼了這個招牌。
從此，我隻認定這一家來賭。
賭輸了，隻當是存款；赢了，便是支款。
這不和存莊一樣嗎？&rdquo 我聽了他一席話，氣得頭也昏了，眼也花了，順着腳步，跟他走去，也不知走的是甚麼地方。
他忽然停住了腳道：&ldquo到了我家了，請進去坐坐。
&rdquo我聽了這話，猛然一驚。
擡頭看時，并不是他家門口。
因說道：&ldquo你幾時住到這裡來的？這不是你的門口呀，你不要輸昏了。
&rdquo他笑道：&ldquo我的家眷住在這裡，你進來坐坐，我叫内人見見你。
你看，這門楣之上，不是貼着我的公館條子嗎？&rdquo我再擡頭一看，果然不錯。
但是公館條子旁邊，還有三四個窄長條子，一時看不清楚是甚麼字。
心中暗想：&ldquo他自己有家，何以不住，要住到外面來呢？&rdquo一面想着，跟他進去。
我想，到人家家裡，自然總在客堂坐的。
誰知走到客堂時，不覺一怔：當中靠裡放着一個方桌，供着一尊不知甚麼菩薩，明晃晃的點着一雙大蠟燭。
樓闆底下，高高的挂着兩乘轎子，兩旁擺着幾條闆凳，還有一鋪闆床，雜七雜八的坐了幾個短衣赤腳的人。
見了人來，也不起立。
正不知是甚麼路數，我那朋友已經走到後面，咯噔咯噔上樓去了。
我此時坐又不是，站又不是。
正在躊躇無主之時，忽聽得耳邊一聲怪叫，不覺又吃了一驚，仿佛辨出一個&ldquo來&rdquo字；那&ldquo來&rdquo字之上說些甚麼，可不得而知了。
此時那幾個短衣赤腳的人都對我看，看得我不好意思，要想退出去了。
忽然，那朋友又走下樓來，在樓梯腳下招手道：&ldquo你怎麼不上來？&rdquo我心中着實詫異，隻得跟他上去，看是如何光景，再作道理。
上到樓時，走到一間房裡，我最觸目的是一件東西。
你道是甚麼？是一張紅木大床。
不覺愈加驚疑，暗想：&ldquo他如何引我到卧房裡來了？&rdquo忽然走過一個女子，手中拿着一個玻璃高腳盤子，盤子裡裝的是瓜子，一面遞給我，一面嘴裡說道：&ldquo請用點。
貴姓啊？&rdquo我心中不覺恍然大悟：這裡是妓寮！隻聽得我那朋友道：&ldquo這便是内人。
&rdquo我此時神魂不定，覺得無限跷蹊。
他又說道：&ldquo不瞞你說，自從你勸我之後，我也知道娶親是要緊的。
然而誰耐煩去央媒說合，三書六禮，去鬧那繁文缛節？這個是我四五年的老相好，我因想了個簡便之法：從此我改口叫他老婆，他改口叫我老公。
把從前所用的丫頭老媽子辭了兩個，另外用兩個曾經在公館人家幫傭過的，叫我老爺，叫他太太。
門外又貼了公館條子。
你看我這不是居然成家了嗎？不是大改革了嗎？&rdquo 咳！我聽了他這一席話，一氣一個死！原來這樣就是他從谏如流的大改革了。
算了，完了，我也不說了。
&rdquo我心中暗想：&ldquo隻要他把嫖、賭兩門先戒了，這鴉片煙也可以慢慢再勸他不遲。
&rdquo 此時天色已經将近黃昏了，他吃過了煙，忽然在抽屜裡取出一百元銀道：&ldquo這個要送到莊上去了。
朋友，你可高興陪我走走？&rdquo我道：&ldquo此時錢莊早結了賬了，如何還可以送去？&rdquo他道：&ldquo朋友，你有所不知，這家錢莊是特别的。
&rdquo我心中不覺暗暗納罕：&ldquo天下何以有這種特别錢莊？倒要跟他去看看。
&rdquo于是相與同行。
出得門來，轉了幾個彎。
他說：&ldquo到了。
&rdquo我擡頭看時，一家門首，仿佛貼了一張招牌，此時天黑未上燈的時候，也看不出是甚麼字。
便跟了他進去。
初入門時，甚是黑暗。
七彎八曲，摸索過了幾間房子，忽然裡面燈燭輝煌，人聲嘈雜。
擡頭看時，當中一張桌子，圍了一大堆人。
他也擠了進去。
甚麼&ldquo青龍&rdquo啊、&ldquo白虎&rdquo啊、&ldquo出門&rdquo啊、&ldquo進門&rdquo啊，一陣胡鬧，便空手擠了出來，對我說道：&ldquo存下了。
&rdquo我道：&ldquo這明明是賭館，你賭輸了，還說存莊嗎？&rdquo他也不言語，拉了我的手，仍舊摸索而出，到了大門之外。
此時門外已點上洋燈了。
他回頭指道：&ldquo你看，這不是錢莊招牌嗎？&rdquo我在燈光之下擡頭一看，見是&ldquo有進莊&rdquo三個字。
他便說道：&ldquo我因為聽了你的話，有錢應該要存在錢莊上，我便想了一個法子：叫他們貼了這個招牌。
從此，我隻認定這一家來賭。
賭輸了，隻當是存款；赢了，便是支款。
這不和存莊一樣嗎？&rdquo 我聽了他一席話，氣得頭也昏了，眼也花了，順着腳步，跟他走去，也不知走的是甚麼地方。
他忽然停住了腳道：&ldquo到了我家了，請進去坐坐。
&rdquo我聽了這話，猛然一驚。
擡頭看時，并不是他家門口。
因說道：&ldquo你幾時住到這裡來的？這不是你的門口呀，你不要輸昏了。
&rdquo他笑道：&ldquo我的家眷住在這裡，你進來坐坐，我叫内人見見你。
你看，這門楣之上，不是貼着我的公館條子嗎？&rdquo我再擡頭一看，果然不錯。
但是公館條子旁邊，還有三四個窄長條子，一時看不清楚是甚麼字。
心中暗想：&ldquo他自己有家，何以不住，要住到外面來呢？&rdquo一面想着，跟他進去。
我想，到人家家裡，自然總在客堂坐的。
誰知走到客堂時，不覺一怔：當中靠裡放着一個方桌，供着一尊不知甚麼菩薩，明晃晃的點着一雙大蠟燭。
樓闆底下，高高的挂着兩乘轎子，兩旁擺着幾條闆凳，還有一鋪闆床，雜七雜八的坐了幾個短衣赤腳的人。
見了人來，也不起立。
正不知是甚麼路數，我那朋友已經走到後面，咯噔咯噔上樓去了。
我此時坐又不是，站又不是。
正在躊躇無主之時，忽聽得耳邊一聲怪叫，不覺又吃了一驚，仿佛辨出一個&ldquo來&rdquo字；那&ldquo來&rdquo字之上說些甚麼，可不得而知了。
此時那幾個短衣赤腳的人都對我看，看得我不好意思，要想退出去了。
忽然，那朋友又走下樓來，在樓梯腳下招手道：&ldquo你怎麼不上來？&rdquo我心中着實詫異，隻得跟他上去，看是如何光景，再作道理。
上到樓時，走到一間房裡，我最觸目的是一件東西。
你道是甚麼？是一張紅木大床。
不覺愈加驚疑，暗想：&ldquo他如何引我到卧房裡來了？&rdquo忽然走過一個女子，手中拿着一個玻璃高腳盤子，盤子裡裝的是瓜子，一面遞給我，一面嘴裡說道：&ldquo請用點。
貴姓啊？&rdquo我心中不覺恍然大悟：這裡是妓寮！隻聽得我那朋友道：&ldquo這便是内人。
&rdquo我此時神魂不定，覺得無限跷蹊。
他又說道：&ldquo不瞞你說，自從你勸我之後，我也知道娶親是要緊的。
然而誰耐煩去央媒說合，三書六禮，去鬧那繁文缛節？這個是我四五年的老相好，我因想了個簡便之法：從此我改口叫他老婆，他改口叫我老公。
把從前所用的丫頭老媽子辭了兩個，另外用兩個曾經在公館人家幫傭過的，叫我老爺，叫他太太。
門外又貼了公館條子。
你看我這不是居然成家了嗎？不是大改革了嗎？&rdquo 咳！我聽了他這一席話，一氣一個死！原來這樣就是他從谏如流的大改革了。
算了，完了，我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