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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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名狀的東西。

    我想,可能是他的破爛背心,再用一張兔皮捆在外面。

     他把我松綁,将那一團東西放在我的鼻子下讓我嗅嗅,咕哦地說着什麼原野的氣息,他忘了他在亂修那部車時,就是用這破背心來擦手的。

    柴油味道這麼重,哪能讓我感受到聞到獵物時的興奮?但是,我還是盡量裝出機警、敏捷的神情,之後,另一場鬧劇又上演了。

     ※※※ 他把那團東西丢到20公尺外的雜草叢裡,然後雙手下垂,做出阻擋我沖出去的手勢。

    我才不想動呢,特别是有個會拿槍胡亂掃射的老瘋子在身後,因此靜待下一步的進展。

    這個蠢蛋還以為我表現出節制和追獵的技巧,斜眼看我,微笑着說:“好,”又加強語氣:“好,這是個不錯的開始。

    ” 接下來呢?我們該等那件毛茸茸的破背心從雜草中跳出來投降、求饒?還是要偷偷地爬進去,把它逮個正着?在我們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時,我躺下來了——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主人這下子變得怒不可遏。

     我不敢正眼看主人,因此不知道他居然舉起槍隻。

    一聽到他扣動闆機,我就死命地逃,在“砰”一聲之前,躲進巨大的破輪胎裡,頭朝下,用腳掌蒙住耳朵。

     ※※※ 你看過一個完全失控的人嗎?這種景象想必不太賞心悅目,特别是他一邊朝你的方向揮動手中的槍,一邊叽哩咕噜地破口大罵。

     我想,我還是找個厚實的東西放在我倆中間比較妥當。

    我一躍,跳出輪胎,在他得以用繩子綁住我的脖子之前,躲到樹幹的後面。

    我們就繞着那棵梧桐樹打轉,他大肆咒罵,像個被魔鬼附身的人,我-面全速逃跑,一面向後看,并擺出悔悟的神情。

    這可真是高難度的動作,而且挺危險的。

    不過,他的槍法是最臭的,應該打不中。

     要不是他的朋友突然來到,目睹這-幕,笑得眼淚直流,我們早就精疲力竭準備停戰了。

    那人一點都不認為這是“生死之搏”,反而覺得我們在玩“繞圈轉”的遊戲。

    現在回想起來。

    日後我的住所-再變更,都要怪這種嘲弄。

    你可能也有這種了悟:有些人就是開不起玩笑,動不動就翻臉。

     ※※※ 之後,情況急轉直下。

    他把我逼到角落,用繩子的一端痛擊我,然後一把抓起我來,丢到貨車後面。

    在上車之前,他對我咆哮,并大聲對老婆吼叫 (這可憐的女-人,不知得忍受多久這種折磨), 然後飛速前進,好像快來不及參加好友的葬禮一般。

     我安穩地待在貨車後頭,沉思默想。

    我看得出,我們不是要去打獵,因為他沒戴那頂可笑的帽子,也沒拿那隻可怕的槍。

    不過,想必這趟旅程也愉快不到哪裡去。

    他整個頭部和肩膀都很僵硬,怒氣沖沖地,開起車來像不要命似的,而且亂按喇叭,車身東倒西歪,有如瘸了一條腿的醉漢。

     我們一直向前疾馳,幾乎一路爬坡而上,最後猛然停在路邊。

    我準備好面對另-場考驗。

    他下車,來到貨車的後面,我就趁機溜到駕駛座上,以防他使出狠毒的招數。

    我們大眼瞪小眼:他從車廂門外看着我,我從前座望着他。

     我想他又要對我嘶吼一番。

    怎料他從口袋掏出一條不算小的香腸,拿到我面前。

    我早該預料到這麼一個卑鄙的老壞蛋不會突然寬大為懷的,但是我實在太餓了,因此大喜望外。

    我死命地盯着那根香腸。

    他慢慢地後退,我則跳出前座。

    擺出謅媚的姿勢——前腳掌并攏、頭高高擡起,口水更是已經汩汩地流了。

     他點點頭,咕哝了-聲,把香腸放在我的鼻子正下方。

    我依稀記得那是豬肉口味,肥的部分恰到好處,而且香辣誘人。

    就在我傾身,想大咬-口時,他随即轉身,把香腸丢到灌木叢裡。

     以前,他動不動就呻吟,抱怨渾身關節痛、這一擲倒是挺厲害的,可和鐵餅選手比拟。

     我想,你可能猜到結果如何了。

    我追逐那根香腸,心想,這就是我的獵物了,一頭鑽進小樹叢中,不斷地嗅啊嗅,希望找到一絲線索。

    我大概因為這種追逐的快感而忘我了,絲毫沒注意到周遭的動靜。

    當時,我可不是“蹑手蹑腳”的,簡直把整個樹林搞得天翻地覆。

    搜索了約莫十分鐘,沒有所獲,于是我開始想找回一點方向感。

    我向後一看,天啊,什麼都不見了! 身後荒涼一片。

    沒有車,也沒有人。

    主人一定趁我專心找尋“獵物”時,開溜了。

     更慘的是——我連那根香腸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