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法師記——藍法師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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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帶着些醉意,提了九環刀,背了褡裢袋,踉踉跄跄地乘着月色往前走,走近一座石橋上,在那萬籁俱寂的時候,忽然聽得有隐隐的哭聲,他醉眼模糊也看不出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哭,一步一步地走上橋,覺得哭聲更近了,并聽出是女子的哭聲,便停步揉了揉眼睛,跟着哭聲看去,果是一個女子,坐在橋柱上掩面而哭。
藍法師乘着酒興走近前一看,雖沒見着面貌,不知是美是惡,然就那身材豐度看來,可斷定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隻管掩住面哭,并不知道有人來了的樣子。
藍法師禁不住問道:&ldquo大娘子,為什麼三更半夜的一個人坐在這裡哭呢?你家住在哪裡?什麼事委屈了,可以說給我聽麼?&rdquo 那女子半晌才擡起頭來,望了藍法師一眼,仍帶悲哀的聲音說道:&ldquo我的婆嫌我不會做活,時常教我丈夫打我,今日打得我太苦了,我不願意在他家,背着他們逃了出來,想回娘家去,因路遠了,走不動,又不認識路徑,所以坐在這裡歇息,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就哭起來。
&rdquo說時連連拭淚不止。
藍法師借月光看那女子的面貌,很有幾分動人的神采,加以嬌啼宛轉,更容易使人發生憐憫的心思,遂接着問道:&ldquo你娘家在哪裡?姓什麼?&rdquo 那女子道:&ldquo姓張,就住在張家集,我已走迷了路,不知張家集在哪方。
&rdquo 藍法師道:&ldquo張家集麼,是從這裡去,還不上五裡路。
我歸家正得走那裡經過,我送娘子回去吧。
&rdquo 那女子低頭躊躇了一會兒道:&ldquo好可是好,隻是我兩腳已走得腫痛起來了,寸步都不能移動,這便如何是好哩。
&rdquo 藍法師道:&ldquo終不成就在此坐一夜嗎?走不動也得掙紮着走呢。
&rdquo那女子漸漸地轉了笑容,用那極柔媚的眼波瞟了藍法師一下,立時漲紅了臉,低下頭去不作聲。
藍法師問道:&ldquo娘子,有什麼話要說,何妨直說出來。
&rdquo那女子又忍了幾忍,才低聲說道:&ldquo請你攙扶着我走好麼?&rdquo藍法師道:&ldquo我是苗子,娘子是漢人,并且我是男子,怎麼好挽着娘子在路上行走呢?&rdquo 那女子似覺很羞愧一會兒,說道:&ldquo夜深沒人瞧見,救人救徹,望行了這方便。
&rdquo藍法師點了點頭道:&ldquo我就攙扶着你走吧。
&rdquo 那女子欣然伸手給藍法師,挽着走了半裡路。
藍法師見她走得很吃力似的,自己攙扶她的那條臂膊也覺有些脹痛,便放手教她且坐下,換一隻手攙扶。
那女子坐下,即撫摩兩腳呼痛,說實在不能着地了。
藍法師這時的酒意完全沒有了,一面撚着脹痛的臂膊,一面思量道:&ldquo我每條手膀至少也有五百斤實力,怎麼攙扶一個這般大小的女子,走了半裡路,就會脹痛到這一步咧。
即算喝多了一口兒酒,也不應如此乏力。
&rdquo藍法師心裡正在猜疑,隻見那女子笑盈盈地說道:&ldquo你救人救到底啊,請馱着我走到家,自然重重地謝你,好麼?&rdquo 藍法師覺得人世不應有這麼不顧恥的女子,心裡已斷定是個妖物,但是也不畏懼,也笑嘻嘻地應道:&ldquo隻要你肯給我馱着走,有什麼不可。
&rdquo說着随将身子蹲下,那女子真個不客氣,兩手抱定了藍法師的頸項,兩腳攔腰夾住。
藍法師怕她逃走,左手撚了一個訣,右手提着九環刀走了幾步。
那女子似已覺得被藍法師識破了,即時想掙脫逃走,奈為訣所禁,已逃不了,隻得在背上亂動。
藍法師一反手,抓了過來一看,哪裡是人呢,分明是一隻大母雞,便用九環刀洞穿雞腹,插在一株大樹底下,口裡咒道:&ldquo六十年後我徒弟自來赦你。
&rdquo 據藍法師說道,這隻母雞便是從劉家逃出來的生産鬼。
《星期》第34号民國十一年(1922)10月22日
藍法師乘着酒興走近前一看,雖沒見着面貌,不知是美是惡,然就那身材豐度看來,可斷定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隻管掩住面哭,并不知道有人來了的樣子。
藍法師禁不住問道:&ldquo大娘子,為什麼三更半夜的一個人坐在這裡哭呢?你家住在哪裡?什麼事委屈了,可以說給我聽麼?&rdquo 那女子半晌才擡起頭來,望了藍法師一眼,仍帶悲哀的聲音說道:&ldquo我的婆嫌我不會做活,時常教我丈夫打我,今日打得我太苦了,我不願意在他家,背着他們逃了出來,想回娘家去,因路遠了,走不動,又不認識路徑,所以坐在這裡歇息,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就哭起來。
&rdquo說時連連拭淚不止。
藍法師借月光看那女子的面貌,很有幾分動人的神采,加以嬌啼宛轉,更容易使人發生憐憫的心思,遂接着問道:&ldquo你娘家在哪裡?姓什麼?&rdquo 那女子道:&ldquo姓張,就住在張家集,我已走迷了路,不知張家集在哪方。
&rdquo 藍法師道:&ldquo張家集麼,是從這裡去,還不上五裡路。
我歸家正得走那裡經過,我送娘子回去吧。
&rdquo 那女子低頭躊躇了一會兒道:&ldquo好可是好,隻是我兩腳已走得腫痛起來了,寸步都不能移動,這便如何是好哩。
&rdquo 藍法師道:&ldquo終不成就在此坐一夜嗎?走不動也得掙紮着走呢。
&rdquo那女子漸漸地轉了笑容,用那極柔媚的眼波瞟了藍法師一下,立時漲紅了臉,低下頭去不作聲。
藍法師問道:&ldquo娘子,有什麼話要說,何妨直說出來。
&rdquo那女子又忍了幾忍,才低聲說道:&ldquo請你攙扶着我走好麼?&rdquo藍法師道:&ldquo我是苗子,娘子是漢人,并且我是男子,怎麼好挽着娘子在路上行走呢?&rdquo 那女子似覺很羞愧一會兒,說道:&ldquo夜深沒人瞧見,救人救徹,望行了這方便。
&rdquo藍法師點了點頭道:&ldquo我就攙扶着你走吧。
&rdquo 那女子欣然伸手給藍法師,挽着走了半裡路。
藍法師見她走得很吃力似的,自己攙扶她的那條臂膊也覺有些脹痛,便放手教她且坐下,換一隻手攙扶。
那女子坐下,即撫摩兩腳呼痛,說實在不能着地了。
藍法師這時的酒意完全沒有了,一面撚着脹痛的臂膊,一面思量道:&ldquo我每條手膀至少也有五百斤實力,怎麼攙扶一個這般大小的女子,走了半裡路,就會脹痛到這一步咧。
即算喝多了一口兒酒,也不應如此乏力。
&rdquo藍法師心裡正在猜疑,隻見那女子笑盈盈地說道:&ldquo你救人救到底啊,請馱着我走到家,自然重重地謝你,好麼?&rdquo 藍法師覺得人世不應有這麼不顧恥的女子,心裡已斷定是個妖物,但是也不畏懼,也笑嘻嘻地應道:&ldquo隻要你肯給我馱着走,有什麼不可。
&rdquo說着随将身子蹲下,那女子真個不客氣,兩手抱定了藍法師的頸項,兩腳攔腰夾住。
藍法師怕她逃走,左手撚了一個訣,右手提着九環刀走了幾步。
那女子似已覺得被藍法師識破了,即時想掙脫逃走,奈為訣所禁,已逃不了,隻得在背上亂動。
藍法師一反手,抓了過來一看,哪裡是人呢,分明是一隻大母雞,便用九環刀洞穿雞腹,插在一株大樹底下,口裡咒道:&ldquo六十年後我徒弟自來赦你。
&rdquo 據藍法師說道,這隻母雞便是從劉家逃出來的生産鬼。
《星期》第34号民國十一年(1922)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