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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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虎 民國二年,餘居東京,有為餘言鳳凰廳人吳南台者,善技擊,因訪之。

    恂恂然若不稱其言,談竟日,亦無所異,頗疑告者之妄。

    逮交漸稔,始得其生平,餘深服其能折節也。

     吳二十時,偕同裡之壯者二人獵虎,二人者,各執矛,吳懷短刀才尺許。

    深入山,岩石若削成,了無蹊徑,方扪蘿蛇行以上,飚然虎至,大倍尋常。

    二人驚且堕,吳力持其矛,拟虎腹,不暇他顧,二人已蹿下山麓矣。

    吳以矛抵虎腹,洞貫岩上,虎不得輾轉,因循就斃。

    吳招二人上,二人喜甚,一人取吳刀解虎頭,一人共吳舁虎軀歸。

    持頭者徑歸其家,舊例得虎,以頭歸首功者,餘則分其肉。

    首功者更得肉焉。

    吳見持頭者徑歸其家,嘩诘所以,持頭者笑曰:&ldquo例,刺虎者得頭,吾實刺虎,何得相争?&rdquo其一人亦實言:&ldquo持頭者所刺,君持刀,虎腹為矛所中,君尚有詞耶?&rdquo 時裡中少長群集,鹹不直吳,吳憤極,白其故,曰:&ldquo刺虎者宜有勇,今且以矛決勝負,負者宜不能死虎。

    &rdquo少長稱善,持頭者不得已,諾之,舍頭執矛,吳奪其一人之矛以鬥,一合,吳以矛刺其腹,遂踣,矛洞入地,吳從容顧語觀者曰:&ldquo吾正以此法斃虎也。

    &rdquo觀者皆眙愕,吳奪死者矛,擲向實言者曰:&ldquo君尚有詞耶?&rdquo其人駭伏,言實為死者之謀,群遂奉虎頭于吳,而緻賀焉,死者之家亦無言。

    吳以此為少年使氣之舉,粗野無理,恒諱言之。

     恺然曰:&ldquo不然,此而不争,何以為人;此而不殺,何以警惡?&rdquo 閉虎 平江林某,兄弟二人,居山中,獵鳥獸自給。

    山深不易得硝藥,非虎豹恒追逐手獲之。

     二人皆健捷無倫也,夜眠不以榻,初斜植木闆于壁,身就闆仰卧,終夜不屈,數年,去其闆,以頭抵壁,挺然鼾睡,略無苦也。

    居恒夜不閉戶,置薯芋雜芬芳物于房中以餌,獸至則潛閉門掩執之。

     一夜,有聲響甚巨,弟方閉戶,倏一物撲近身,弟力擊之,龐然堕地,知為巨獸,即呼兄随手得一椅,物撲至,如前更猛,揮椅擊之,椅應手碎,物亦似已受創,兄聞聲将火出,物即撲兄,兄睹之,虎也,大乃如牛,急揮拳當之。

    火已滅,不中,爪傷臂。

    弟奮前直擊,已迷所在,兄弟遂複舉火,握刀竟覓,不得。

    偶舉首,則坐樓上,以刀驚之,亦不懼,閉其樓門,獵槍自瓦縫中擊之,凡數發,始斃。

    二人年皆三十許,不立室家,亦不知世故。

     餘于庚戌辛亥二年間,屢訪其人,體魁梧而塊索殊甚,不類矯健者,語憨樸,不多說道理,叩其所習技,無師承,但有恒不期程進步耳。

    兄弟友好甚笃,客至,意恒若不相屬也。

     驅虎 新甯劉蛻公為餘言其鄉有藍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