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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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承認行話的曆史十分悠久。

    行話包含羅曼語詞彙的十分之一,包含拉伯雷的古高盧語言的十分之一。

    Effondrer(插入),otolondrer(使厭倦),Cambrioler(在房間裡偷盜),aubert(錢),gironde(美麗)(本是用奧克語說的一條河的名字),fouillouse(口袋),這些都屬于十四、十五世紀的語言。

    affe作為生命的意思是最古老的語言。

    攪亂“affe”,便成了“affres”,由此産生了“affreux”(可怕的)這個詞,它的含義就是“攪亂了生命的”,等等。

     行話中至少有一百個詞是屬于巴汝奇⑤的語言。

    巴汝奇在拉伯雷作品中是下層百姓的象征,因為這個名字本身由兩個希臘字組成,意思是“無所不為的人”。

    科學通過鐵路改變了文明的面貌,行話已經把火車叫作“活的滾動”了。

     ⑤巴汝奇是拉伯雷的長篇小說《巨人傳》中的一個人物,代表當時新興資産階級。

     腦袋還在肩膀上的時候,它的名字叫“索邦”,說明這個字淵于古代語言,那些最古老的小說家如塞萬提斯,意大利的中篇小說家以及阿雷蒂諾⑥都使用過這種語言。

    确實,在各個時代,大量古老小說的女主人公“妓女”一直是賭博作弊者、竊賊、攔路搶劫的強盜、扒手和騙子的保護者、夥伴和藉以安慰的人。

     ⑥阿雷蒂諾(一四九二—一五五六),意大利作家。

     賣淫和偷盜是人的“自然狀态”反對社會狀态的雄性和雌性兩種活生生的抗議。

    因此,哲學家、當今的革新家、人道主義者、以及跟随他們之後的共産主義者和傅立葉主義者,他們沒有料到會對賣淫和偷盜得出以上這樣的結論。

    一些詭辯派書籍聲稱,盜賊并不否定所有權、繼承權和社會保障,而是壓根兒把它們取消。

    他們認為,盜竊就是重新占有自己的财産。

    在一些烏托邦書籍裡,盜賊不否認婚姻,不譴責婚姻,也不要求這種雙方自願的,不能普遍推廣的心靈的緊密結合。

    他們實行強制結合,強迫的鐵錘把相互間的鎖鍊不斷扣緊。

    現代革新家寫一些模棱兩可、冗長啰嗦、晦澀難解的理論,或憤世嫉俗的小說,而盜賊則見諸行動!就像事實那樣清楚,就像拳頭打出去那樣邏輯分明,這是多麼爽朗的風格!…… 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方面!苦役監獄和普通監獄大約容納着六萬到八萬妓女、盜賊、殺人犯這個領域的男男女女。

    要描繪我們的世風,要确切地再現我們的社會狀況,就不能無視這個領域的人。

    司法部門、憲兵隊和警察局提供了幾乎與他們同等數量的人,這豈不是咄咄怪事?這兩部分對立的人互相尋找,互相躲避,構成我們這一“研究”中充滿戲劇色彩的大決鬥。

    其中有盜竊,有妓女生意,也有戲子、警察、教士和憲兵。

    這六種職業的人都有自己難以磨滅的個性。

    每個人隻能代表他自己。

    擔任聖職的人,他們的烙印會始終存在,擔任軍職的人也一樣,其他職業的人也是這樣。

    這些職業在文明社會中尖銳對立,形成對立面。

    這種強烈的、奇怪的、獨特的、suigeneris①特征使妓女和盜賊,殺人犯和被釋放的犯人,很容易被辨認出來。

    他們看待自己的敵人——暗探和憲兵,就像獵物看待獵人一樣:他們有自己的舉止、方式、膚色、眼神、面色、氣味,總之有自己必然的特性。

    那些著名苦役犯的高深的化裝學問就是從這裡得來的。

     ①拉丁文:獨特的。

     關于這一領域的構成,這裡還要說一句話。

    廢除烙印,減輕刑罰,還有陪審團愚蠢的寬容,使這一領域的人具有更大的危險性。

    再過二十年,巴黎将實實在在地處于四萬名刑滿釋放者大軍的包圍之中。

    塞納省及其一百五十萬居民是這些不幸的人可以藏身的唯一據點,他們呆在巴黎,就像猛獸呆在原始森林裡一樣。

     在這個領域的人看來,高級盜賊就是他們的聖日耳曼區,就是他們的貴族。

    一八一六年,由于和平的到來,許多人生活成了問題,高級盜賊聚集到一個稱為“兄弟會”的協會裡。

    那裡彙集了最著名的幫派頭子和幾個膽大包天的人,他們當時都沒有生活依靠。

    “兄弟”這個詞兼指兄弟、朋友和夥伴。

    所有的盜賊、苦役犯和囚犯都是兄弟。

    “兄弟會”是高級盜賊的精華,二十多年的時間裡,它便是這群人的最高法院、高等學院和貴族院。

    “兄弟會”的成員有個人财産、共同資本和獨自的生活習慣。

    遇到困難,他們互相幫助接濟,彼此十分熟悉。

    他們誰也不會陷入警察的圈套和詭計,他們有自己特有的規章、有自己通行和辨認的暗語。

     這些苦役犯中的貴族重臣在一八一五年至一八一九年間組成了著名的“萬字會”(見《高老頭》)。

    這個名字來源于一個協議,根據這一協議,幫會成員絕對不許幹一萬法郎以下的偷盜活動。

    目前,一八二九年和一八三○年,一些回憶錄已經發表,一位著名的司法警察在書中談及了這個幫會的力量狀況,并列了成員名單。

    從中可以令人驚愕地看到一支由男人和女人組成的強有力的大軍。

    這支大軍機智巧妙,令人生畏,常常得手,其中提到一些盜賊如列維、帕斯圖雷爾、科隆日、希穆之流。

    年齡已經五、六十歲,從少年時代起便是對抗社會的人物……這樣年老的盜賊依然存在,說明司法部門是多麼無能! 雅克·柯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