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的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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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來。
&rdquo &ldquo幾位女客？&rdquo男工問。
&ldquo一位！你說還有幾位？&rdquo他覺得男工的話，真是問得可笑。
4 &ldquo你說她像我嗎？&rdquo當餘善德用低回不已的聲音，長長地叙述完了以後，曾薇這樣問他。
&ldquo太像了。
&rdquo餘善德說，&ldquo我不知道應該感謝你，還是恨你？&rdquo 這種稀奇古怪的話，她在别人嘴裡也聽到過，因此聲色不動地答說： &ldquo感謝不敢當，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恨我的原因。
&rdquo &ldquo感謝你的是，讓我有重溫記憶的機會；恨你的是，把我的痛苦又挑了起來。
&rdquo &ldquo假使是如此的話，我對你感到抱歉。
&rdquo她很謹慎地回答。
餘善德使勁抽着煙鬥，想不出該說一句怎樣的話，心中的秘密透露了一半，不知怎麼，反更有落寞蕭索之感。
沉默了不久，曾薇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ldquo你的太太很賢惠吧？&rdquo 他不假思索地應了一個字： &ldquo嗯。
&rdquo &ldquo你也算對得起她了。
&rdquo曾薇說，&ldquo像你這樣的地位，沒有另外找個太太，那真是少見。
&rdquo &ldquo這也很難說，&rdquo餘善德不以為然，&ldquo情感是連自己都捉摸不定的。
&rdquo &ldquo對了。
&rdquo她附和着，&ldquo情感可以決定一切。
&rdquo 這篇兩人合作的文章，起承兩段都有了，可是都不願轉得太快。
曾薇另起了一個頭，說： &ldquo你太太在上海怎麼樣生活呢？&rdquo &ldquo還不是靠我彙錢接濟。
&rdquo &ldquo由這裡彙過去嗎？&rdquo她天真地問。
&ldquo不，托一個姓鄭的表弟在香港辦。
&rdquo 就在這些閑談中，餘善德在曾薇心目中的&ldquo行情&rdquo逐漸看漲。
這條&ldquo魚&rdquo肉厚而刺少，值得花大工夫去釣。
這夜談得很晚，但她還是漏夜寫好一封寄香港的信。
對于任何一條&ldquo魚&rdquo，她隻是一支釣竿，或者一隻鹭鸶，另有漁人在操縱着她。
5 薇： 連日想念你，夜不能眠。
所以接到你的來信，比中了馬票還要使我快活。
對于你的成就，我萬分滿意。
此事真如你所說的，&ldquo可喜又可笑&rdquo。
但照我看，姓餘的說你像他第一個愛人，這不會是擺烏龍，像這些人原來就有些傻氣的。
我研究全盤的情形以後，認為釣這條大魚，要突出奇兵，此刻我已想到一個辦法，不過能不能實現，還沒有把握，所以暫且不告訴你。
你問我進行的步驟，就我所想到的寫在下面： 一、你要保持不即不離的态度，千萬不可讓他先占&ldquo便宜&rdquo。
吞了餌的魚，絕不肯再來上鈎。
我是男人，最懂得這一點。
二、要處處對他體貼，陪他多談談他小時候的情形，以及他家鄉的風光，這樣可以引起他更多的懷念。
對于他的贈與，不可輕易接受。
三、可以常常到他家去，要表現出賢惠的主婦的姿态；但萬不可對他家的男工也以主婦自居！相反的，應該不惜小費，加以收買。
四、如果他提出同居的要求，你先不要談别的條件，隻推說他有太太在上海。
當然，話不要說死了。
（到他提出此一要求時，趕快寫信給我。
） 此外有兩點，請你特别注意： 一、馬上到郵局租借信箱，并且告訴我信箱号碼。
這樣我跟你通信，就不會被他發覺。
還有，最好把我寫給你的信統統燒掉。
二、他所說的，在香港的姓鄭的表弟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希望趕快打聽之後告訴我。
這個工作不難，你可以注意一下他的信件，或者設法在男工那裡打聽。
薇，對于你這次去淘金，我感到萬分感激，也萬分難過。
你知道香港這個地方，錢就是一切，我們要想法子弄更多的錢，這樣才能保障我們以後的生活。
美滿的婚姻，要有深厚的精神基礎和物質基礎，前者，以我們誓死無他的愛情，已奠定不拔的精神基礎，後者則有待于我們做更大的努力。
我現在一方面拼命掙錢，另一方面拼命地束緊褲帶，為了造成我們美滿的前途，目前犧牲一點，算不了什麼，隻希望這次能照我的理想，釣上這條大魚，那時就可以風光地舉行婚禮了。
一切保重。
再見！ 冠康手上 這封信送到曾薇手中，翻來覆去看個不休，直到心領神會才丢開。
6 一切的發展都是好的，直到攤最後一張牌時，才觸了礁。
曾薇堅持非正式結婚不可，餘善德死也不肯接受這個條件。
那倒不是他怕觸犯重婚的法條，而是書呆子
&rdquo &ldquo幾位女客？&rdquo男工問。
&ldquo一位！你說還有幾位？&rdquo他覺得男工的話，真是問得可笑。
4 &ldquo你說她像我嗎？&rdquo當餘善德用低回不已的聲音，長長地叙述完了以後，曾薇這樣問他。
&ldquo太像了。
&rdquo餘善德說，&ldquo我不知道應該感謝你，還是恨你？&rdquo 這種稀奇古怪的話，她在别人嘴裡也聽到過，因此聲色不動地答說： &ldquo感謝不敢當，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恨我的原因。
&rdquo &ldquo感謝你的是，讓我有重溫記憶的機會；恨你的是，把我的痛苦又挑了起來。
&rdquo &ldquo假使是如此的話，我對你感到抱歉。
&rdquo她很謹慎地回答。
餘善德使勁抽着煙鬥，想不出該說一句怎樣的話，心中的秘密透露了一半，不知怎麼，反更有落寞蕭索之感。
沉默了不久，曾薇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ldquo你的太太很賢惠吧？&rdquo 他不假思索地應了一個字： &ldquo嗯。
&rdquo &ldquo你也算對得起她了。
&rdquo曾薇說，&ldquo像你這樣的地位，沒有另外找個太太，那真是少見。
&rdquo &ldquo這也很難說，&rdquo餘善德不以為然，&ldquo情感是連自己都捉摸不定的。
&rdquo &ldquo對了。
&rdquo她附和着，&ldquo情感可以決定一切。
&rdquo 這篇兩人合作的文章，起承兩段都有了，可是都不願轉得太快。
曾薇另起了一個頭，說： &ldquo你太太在上海怎麼樣生活呢？&rdquo &ldquo還不是靠我彙錢接濟。
&rdquo &ldquo由這裡彙過去嗎？&rdquo她天真地問。
&ldquo不，托一個姓鄭的表弟在香港辦。
&rdquo 就在這些閑談中，餘善德在曾薇心目中的&ldquo行情&rdquo逐漸看漲。
這條&ldquo魚&rdquo肉厚而刺少，值得花大工夫去釣。
這夜談得很晚，但她還是漏夜寫好一封寄香港的信。
對于任何一條&ldquo魚&rdquo，她隻是一支釣竿，或者一隻鹭鸶，另有漁人在操縱着她。
5 薇： 連日想念你，夜不能眠。
所以接到你的來信，比中了馬票還要使我快活。
對于你的成就，我萬分滿意。
此事真如你所說的，&ldquo可喜又可笑&rdquo。
但照我看，姓餘的說你像他第一個愛人，這不會是擺烏龍，像這些人原來就有些傻氣的。
我研究全盤的情形以後，認為釣這條大魚，要突出奇兵，此刻我已想到一個辦法，不過能不能實現，還沒有把握，所以暫且不告訴你。
你問我進行的步驟，就我所想到的寫在下面： 一、你要保持不即不離的态度，千萬不可讓他先占&ldquo便宜&rdquo。
吞了餌的魚，絕不肯再來上鈎。
我是男人，最懂得這一點。
二、要處處對他體貼，陪他多談談他小時候的情形，以及他家鄉的風光，這樣可以引起他更多的懷念。
對于他的贈與，不可輕易接受。
三、可以常常到他家去，要表現出賢惠的主婦的姿态；但萬不可對他家的男工也以主婦自居！相反的，應該不惜小費，加以收買。
四、如果他提出同居的要求，你先不要談别的條件，隻推說他有太太在上海。
當然，話不要說死了。
（到他提出此一要求時，趕快寫信給我。
） 此外有兩點，請你特别注意： 一、馬上到郵局租借信箱，并且告訴我信箱号碼。
這樣我跟你通信，就不會被他發覺。
還有，最好把我寫給你的信統統燒掉。
二、他所說的，在香港的姓鄭的表弟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希望趕快打聽之後告訴我。
這個工作不難，你可以注意一下他的信件，或者設法在男工那裡打聽。
薇，對于你這次去淘金，我感到萬分感激，也萬分難過。
你知道香港這個地方，錢就是一切，我們要想法子弄更多的錢，這樣才能保障我們以後的生活。
美滿的婚姻，要有深厚的精神基礎和物質基礎，前者，以我們誓死無他的愛情，已奠定不拔的精神基礎，後者則有待于我們做更大的努力。
我現在一方面拼命掙錢，另一方面拼命地束緊褲帶，為了造成我們美滿的前途，目前犧牲一點，算不了什麼，隻希望這次能照我的理想，釣上這條大魚，那時就可以風光地舉行婚禮了。
一切保重。
再見！ 冠康手上 這封信送到曾薇手中，翻來覆去看個不休，直到心領神會才丢開。
6 一切的發展都是好的，直到攤最後一張牌時，才觸了礁。
曾薇堅持非正式結婚不可，餘善德死也不肯接受這個條件。
那倒不是他怕觸犯重婚的法條，而是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