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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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要處還是把兩人的名字嵌進去,使柔福知道她給他的啞謎已被猜破。

    并且時間倉促,他還是繕正趕緊送至城中明金局為是。

     及至趕至局裡,劉太監事忙,不能親自見他,承茵隻見得一個掌事。

    那信封上也不便将柔福帝姬的名字寫出,隻得口谕原來交信之人,照着京中轉交來書的序次倒送回過去,想此詩可由宦官宮女傳至柔福。

    結果是此信遞至宮中失去線索,無人認對,倒落入皇城提舉司使郓王手中,郓王職管宮掖的安全,本人在文字上也曾有一番造就,一看詩中平仄不按規律,就斷定此中尚有蹊跷,莫非作夙之人故弄玄虛,陰藏暗語,那&ldquo塵音葑草塞,虛裡蕊箋香&rdquo兩句甚有指示縱火的可能。

    不然何以稱要用沾有灰塵之幹柴塞緊,又在當中空處用香料點燃?至此原來遞信的黃門宦官也不敢出面解釋了。

    再又因宮中失火起自&ldquo紫徑撷英&rdquo的牌坊側右,更使上下人衆将這一首詩傳遍内外。

    當日柔福在宮中聽及種切,曾撲哧一笑。

    茂德帝姬叙述至此,徐承茵也再忍不住,也是撲哧一笑。

     &ldquo這是衆人生死存亡的關頭,&rdquo茂德忙着指摘,&ldquo你們兩小口子倒以為這是開玩笑的時候!&rdquo 承茵聽得帝姬稱他與柔福為兩小口子,雖在指摘,而語氣親昵。

    又探悉情詩已将錯就錯地傳及心愛人,已大為寬慰。

    他知道蔡家上下因為朝局變化,正在感到彷徨不安,乃接着勸說:&ldquo我看政局縱有變化,也不可能危及皇上姻親。

    并且重臣落職也不可能遭殃。

    我朝太祖不是立有誓約,永不殘害功臣,載在禦筆藏于太廟嗎?&rdquo 茂德睜着眼睛說:&ldquo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為君難嗎?現在的百官花樣也愈來愈多了。

    他們當然知道太祖的誓言。

    可是于今被谪的大員經常經過他們的簽呈派作某州某處做團練副使。

    這團練副使的頭銜一下,各人都知道被派之人失去照顧,又怕他們來日平反挾威報複,就趁着他們上任途中不在意的時候遣人殺害,那皇上又如何個個照顧?&rdquo 徐承茵聽着不覺毛骨悚然。

    他也記着前此有兩個大員被谪為團練副使先後&ldquo遇盜被害&rdquo。

    這比先朝功臣被指為奸黨镌名勒石更勝一籌。

    他知道自己與柔福帝姬接近,挫折了郓王的意圖。

    那皇子三哥一意要念妹在田家驸馬或向家驸馬弟兄之中擇一成婚,親上加親以增強他本人外圍的地位。

    念妹不肯合作,他已無可如何。

    而徐承茵又從中摻入,那更不可恕了。

    縱使郓王本人無意對他承茵下毒手,&ldquo其如麾下欲富貴何?&rdquo那提舉使司裡面的大小喽啰難道還要待指教才動手向他開刀?他們豈不知奉迎上意立功?況且宮中縱火案總要找出一個人犯。

    要是死無對證,豈不更好?這樣看來自己的處境也着實危險了。

    幸而據茂德所說,三哥郓王也算是贊成紹述的人物與&ldquo隐相&rdquo梁師成過于接近,禁不起當前朝中内外壓力,已于昨日稱病請辭,遺下提舉使司的職位即将由沂王接替;沂王為皇太子親信,宮中稱為四哥。

    徐承茵在這關鍵時返京,可謂剛逃過千鈞一發的危機,不過仍舊要謹慎行事。

     然則始終謹慎又如何能成就當前的因緣好合?他四個月前親吻帝姬所冒大險,那柔福的&ldquo杼裡&rdquo情詩,自己的南北奔波都讓之全功盡棄?想到這裡他也顧不得當今天子與太師到底是為君難或是為臣不易了,口内隻說:&ldquo好姊姊,你務必成全我們兩個!&rdquo 那茂德帝姬滿面暈紅,正色地說:&ldquo徐承茵,你也要識本分!誰是你的姊姊?你是翰林院書畫局裡的學谕,我是蔡家媳婦,你不要糊裡糊塗地道說,小人無知再加渲染,更傳說得不成體統!&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