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闖竹窩金鷹師徒顯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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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山道很是難行,沿着興安嶺山岩之右,又迤逦往東行去。

    白日牽馬步行,晚上就找個山洞或石頭背後歇宿。

    又行了兩天多,才漸漸地入了托蘿山。

    這個地方,方靖從前到托蘿山辦案時,雖曾經走過一次,但總沒有這爬山虎對這地方熟悉。

    所以爬山虎不單是在前面領路,并且指點何處有山洞,何處有溪澗。

    這地方名叫一虎嶺,那地方名叫抱月峰,對着托蘿山四周的形勢,是曆曆如數家珍一樣地純熟。

     又走了半日多,已是入了托蘿山十裡了。

    這托蘿山四面高峰插天,道路更是比興安嶺遠是難行,好在這幾個人,把興安嶺走過後,已是走慣了山道。

    所以走起來也不吃力。

    都魯河就在這山底下。

    過了這都魯河之後,又沿着河沿往着東南行去。

    這就到了那般采金人的村落之内。

    金眼鷹這地方是初到,覺得這地方一切,都迥乎别處。

    男子居多,婦人女子甚少,竟是一個陰衰陽盛的地方。

    就是每一個采金的人,強壯兇惡的居多,忠厚軟弱的甚少,所以這地方能成為捕逃客的澗薮。

    可是他們的金窟金眼鷹并沒有看見一座,就是特别顯現的地方,也絲毫看不出來。

    他忙問爬山虎,這村落叫作什麼名,飛龍叟所隐迹的地方,是在哪邊?距離這地方有多遠?爬山虎此時手牽着馬匹,緩緩地行在一條小道之上。

    聽了金眼鷹的話,立刻答道:&ldquo這個地方名叫流石溝子,距離飛龍叟所住的青竹窩還有三十多裡路。

    這地方的人對于飛龍叟,都很恭敬。

    我們走在這裡,千萬别露出行迹來。

    我們找了住的地方後,我慢慢地再告訴你。

    &rdquo爬山虎說着話,已是手牽着馬匹,帶着金眼鷹和方靖行入這流石溝子的村内。

    路上的行人,見了這樣三個牽馬的異地來客,都現出注意的形色,止步回頭。

    但爬山虎是毫不在意的樣子,手牽着馬缰,昂頭挺胸,目不旁顧地往前直行,好像這地方很熟悉。

    金眼鷹和方靖自然也是裝出熟路的樣子,并不左張右顧,在這條街道之上,又走了二十多家門前。

    這個爬山虎才住了腳步,往着道左一家茅舍柴門,看了一看之後,這才手牽着馬缰。

    到那柴門之前,把手伸在柴門上,&ldquo吧吧&rdquo的拍了兩聲。

    這才見那屋門一開,一個十四五歲衣服破爛的小孩,向外一探首道:&ldquo喂,你找誰?&rdquo金眼鷹一聽這口音,竟是奉天口音,當時隻見爬山虎道:&ldquo怎麼我們兩年沒見,小老虎,你就不認識我了?&rdquo那童子一聽爬山虎的口音很熟,這時候就着很快地要黃昏時光,看了看爬山虎道:&ldquo哦!是二叔?我真沒看出是你來&hellip&hellip&rdquo說着,就一下子跳出茅屋,給爬山虎開了柴門,爬山虎手牽着那匹白馬進了柴門。

    随後金眼鷹和方靖也跟着進來,那小孩子望了望金眼鷹和方靖,回頭向爬山虎道:&ldquo二叔!這兩位老爺子是誰?&rdquo爬山虎道:&ldquo小孩子不要多說話,是師傅在家嗎?&rdquo那小孩道:&ldquo是在家的,不過這剛到酒鋪去了,不一刻就回的,你們三位請進吧!&rdquo說着話将那柴門閉好,就伸手要牽爬山虎的馬匹,爬山虎道:&ldquo你先到屋子裡點上燈去,這幾匹馬,我們自己去拴在槽頭上!&rdquo那小孩子&ldquo嗯&rdquo了一聲,就三蹦兩跳地進屋去。

     這裡爬山虎先将自己的馬拴好,又去給金眼鷹拴馬。

    金眼鷹此時是立在這籬笆之内,揚首四面看去,見這四面的住家,差不多是一家一個籬笆,面前的空地都很大。

    在空地裡有的是種着糧食,有的是做着菜畦。

    可是在這時節,地裡早就收光了,隻存了些殘棵敗葉,還沒有掃盡,所以一看就看得出來。

    籬笆外面就是街道,還有來往的人,他們的衣服都很破爛,來來往往的都好像很匆忙似的。

    中間雖有比較穿得整齊一些的,但不是衣袖被扯去一塊,就是褲子屁股上,拿着他種顔色的布,補了一個大布丁,竟沒有一個穿得不破爛的。

    就是胡子也有許多養得長而且多,頭上也沒有帽子,多半用一塊土布包将其起來,從那下面都可以看得見。

    頭發亂蓬蓬的竟有數寸之長,沒有一個不如此。

    這才知道這般捕逃客,采金人到這窮僻的山野來,生活是這樣的簡陋,實在他們逃到這種地方來,十有八九多是隻帶了黃金珠寶前來,别的東西都沒有帶。

    一經到了這種地方,多半不願意再行那麼遠的路,冒那樣的險回去拿些日用的東西,隻好這麼樣地過那種簡陋的生活。

    隻要案子一消,就可以挾着大批的黃金,衣錦榮歸地回到本子上去了,情願先挨這一兩年苦楚。

     金眼鷹這麼看着,方靖和爬山虎已自将兩匹馬都拴好了,請金眼鷹進屋子,已是點上了燈,可是乍一進來,屋子裡還是黑洞洞的,一些兒也看不出來。

    原來這屋子裡年深日久,被煙火熏得黑了。

    雖然是點上燈,也看不出光明來,直到在這屋子裡坐下了片刻之後,屋子裡才漸漸地光明起來。

    倒不是那燈光比初進來時,光亮了許多,實是一個人的瞳仁,初由明地乍入暗處,大半是這樣地看不出什麼來。

    直到習慣了之後,才能看得出來,何況這又是一座黑屋子。

     幾個人這樣坐了片刻,金眼鷹的眼光,究比方靖等強,就首先地向着這屋子内四周看去。

    這間屋子倒也寬大,桌椅都是用現成的樹木做的,家具雖不多,可是床榻竟有四五張。

    中間隻有三張榻上有幾卷被褥,其餘兩張空着。

    燼竈、盆碗也都很粗糙,好像是由本地造的。

    看那小孩時,雖然穿得一樣的破爛,面目黧黑,可是身子骨看樣子倒很結實。

     這時金眼鷹回頭問爬山虎道:&ldquo這位小哥是誰?是你朋友的徒弟嗎?好個結實身體!&rdquo爬山虎道:&ldquo是的!這是我在這裡認識的一位朋友的徒弟,他名叫小老虎,姓什麼,我也不知道,隻是聽人這麼叫他。

    他已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