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罷李宗仁 管他任期未滿 打吳國祯 難忍挾外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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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集。

    話說在美方指揮之下,蔣介石搶朝鮮戰俘還算容易,但為了維持殘局,要第三勢力支持于他,那就難了。

    一九五四年二月底,&ldquo第一屆第二次國民代表大會&rdquo已屆開會之期,蔣介石面對&ldquo總統副總統&rdquo等一大堆問題,成日價愁眉不展。

     看官,南京&ldquo國大&rdquo笑話連篇,&ldquo選&rdquo出了蔣與李,當時的&ldquo代表&rdquo已不能代表百姓,如今的&ldquo代表&rdquo更與事實距離十萬八千裡,&ldquo代表&rdquo已成為一種職業,天下奇聞,按下不提。

    即使如此,&ldquo第三勢力&rdquo讨價還價,&ldquo報到&rdquo期終猶未自海外前往,把蔣介石氣得什麼似的,咬牙切齒,這個&ldquo國大代&rdquo之會非如期召開不可,美方嫌他有個總統瘾,他非做不可! 那一日朔風呼号,草山雖無冰雪,卻也甚為寒冷,蔣介石要衆人報告大會籌備情況,國民黨中&ldquo紅白事務專家&rdquo洪蘭友道: &ldquo想當年在南京召開國大,動員職員幾達兩千人,這一次克難期間,限于經費,全部隻有三百名職員,其中還包括百多名向各機關調用的在内,交通組在南京有百幾十輛大小汽車,現在隻有四輛大小汽車,不過時值非常,大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大會分為三處十二組四十個科,另設秘書室和專門委員室。

    會場布置已籌備了兩個多月,中山堂油漆一新,上下兩千個座位也己換了軟墊,電力操縱&lsquo報數闆&rsquo比在南京國民大禮堂主席台兩側壁上所裝的電光表決器又進了一步。

    &rdquo接着報告了&ldquo代表&rdquo們食宿、車馬、生活費等問題。

    蔣介石急問道:&ldquo外面對這次大會,有什麼說的?&rdquo 衆人微笑無言。

    蔣經國道:&ldquo這一次大會,誰是中華民國第二屆民選總統沒人議論,都覺得總統連選得連任,可是副總統是誰?那就議論紛紛。

    &rdquo &ldquo還是有人猜到孫科、孔祥熙頭上嗎?&rdquo 蔣經國道:&ldquo有有,大家說李宗仁任期未滿,但不管他了,非請他下台不可了。

    今天有人告訴我,說美國大使館的朋友說,做副總統的條件有好幾個,一是非現役軍人,年紀要比總統輕;二是屬于尼克松一類人物,能為總統分勞;三是對中西文化有深刻研究;四是屬于超然性的人物,并且對北方情形熟悉。

    &rdquo 蔣介石皺眉道:&ldquo他們曾經說過誰最合适嗎?&rdquo蔣經國道:&ldquo當然不會對我們說的,風聞他們有人為李宗仁抱不平,後來又有人以為胡适出任最合适,他們說顧維鈞、蔣廷黻、陳辭修三人先後勸駕要他盡快來台,這些都不過是姿态。

    &rdquo蔣聞言一怔。

     原來胡适之對台局,在這棋盤上他&ldquo另有任用&rdquo,決非一個&ldquo副座&rdquo可以了之,因此三大員先後促駕之後,胡适加強了他的語氣:&ldquo如果要我參加副總統競選,我甯可終止來台。

    &rdquo而蔣介石也原定在一月十五召開臨時大會,以決定正副總統提名問題,為了胡适的态度堅決,一辭再辭,終于延到了二月十五。

    企圖在美國人面前有所表示的這着棋子已遭擱淺,但作為某種象征的胡适,能夠來台勝過終止來台,蔣介石也隻好算了。

     于是他問:&ldquo怎麼說是一種姿态?&rdquo 蔣經國道:&ldquo這個由他們嚼嘴嚼舌去吧,反正他們怎樣打算,我們是清楚的。

    &rdquo 蔣介石沉吟道:&ldquo話雖這樣說,可是也不能引起他們閑話。

    譬如我,競選總統了,結果隻有我一個人,這算什麼竟選呢?我有意請莫德惠參加竟選總統,好在他也是上一屆的副總統競選人,反正他怎樣竟選法,正正副副,都沒什麼希望,不如陪我熱鬧熱鬧。

    &rdquo 做兒子的笑道:&ldquo這辦法可真妙,莫柳老一定會贊成的,可以保險,可以保險。

    &rdquo 是則&ldquo副總統&rdquo問題該怎樣辦呢? 四分五裂的青年黨,這次貌合神離,發表暫不參政的公開聲明;連&ldquo行政院政務委員&rdquo王師曾都遵照決定撤退了;民社黨的徐傅霖可能一試,但希望極小,蔣介石十分盼望,以便促使會場氣氛熱鬧,但最難搞的還是&ldquo副統&rdquo問題,要誰當此一角才好呢? 原來那次競選,國民黨對&ldquo副統&rdquo的提名,已決定由總統候選人指定,不再由黨内競選,所以在&ldquo臨全大會&rdquo中,隻要一天時間便可解決。

    而這個根本談不上國民的&ldquo國民大會&rdquo,選舉方式也勢必修改,或按照美國方式,僅由總統候選人出來競選,&ldquo副統&rdquo當選與否以總統候選人為轉移,不另舉行副統的競選或會議,以此而論,蔣介石将為國民黨下屆總統候選人,以及在那個&ldquo大會&rdquo中當選毫無疑問,在臨全會中他指定誰去出任副統候選人,其當選也沒問題的了。

     問題在于誰來出任副統? 蔣介石為此大傷腦筋,因為這個副統說沒有用就沒有用,說有用也就大大有用,事關他的利益,又得看華府面色,好不躊躇難決。

     他當然想到了陳誠,這個現任台灣行政院院長,對他有百分之百的&ldquo忠貞&rdquo,對兒子的情形就不同了,&ldquo傳子傳後&rdquo,煞費思量!陳誠的長處因忠于他而與軍隊發生了淵源,而這一點也就受到洋人注意,變成了陳誠&ldquo最大優點&rdquo中的一個&ldquo最大疑團&rdquo,應否用陳?猶豫難決。

     蔣介石也想到&ldquo總統府資政&rdquo張群,這個著名的&ldquo政學系&rdquo首領,其長處在于穩健,經驗豐富,如今還是國民黨最高訓練機構&ldquo草山革命實踐研究院&rdquo的主持人。

    但是他的毛病也正好在于過份&ldquo穩健&rdquo,穩健到在若幹場合,在某些問題上,蔣介石對他深感莫測高探。

    而且在對日問題上,張群縱使花了吃奶氣力,但随着整個大局的演變,張群也時感力不從心,得不償失,這些明知&ldquo非張之罪也&rdquo,但要國民黨對張完全取得諒解,也頗不易。

     而且張群的特點在于對日,這方面蔣自己也不缺乏;易言之,張如上台,蔣總感到他能幫之忙不多,而顧慮頗大。

     何應欽也曾為蔣考慮過,這個&ldquo戰略顧問委員會&rdquo的主任委員,自以為是個天才軍事領袖,在軍中學生衆多,雖無實力,卻有虛名,西安事變之後他自知帶兵無望,酷愛狩獵,打發時間;并且巴結那個強烈反共的&ldquo重整道德會&rdquo會長布克曼,企圖&ldquo棄武從文&rdquo,在這冷門中分得一杯羹,因為這也是美國老闆的反共機構之一,何應欽搞&ldquo道德重整&rdquo過分熱心,也會引起人家懷疑。

     此外,也有人在蔣面前提到&ldquo司法院長&rdquo王寵惠,但王年事已高,雙手連搖,一口謝絕了。

    當然也有人提到孫科、孔樣熙、張其昀、鄭彥棻諸人,但或以志不在此、或以聲望太差,沒法提得。

     蔣介石想來想去,也隻能在陳誠、張群、何應欽三人之中選出一個,但究竟如何,還是沒法作最後決定,且等那會開了再說。

     正因為&ldquo第三勢力&rdquo的興趣不大,蔣介石對海外來人,異常渴望,這與面子問題關系太大。

    而且如果來者&ldquo頭寸&rdquo太小,也不光彩,因此對胡适、于斌的到達台北,十分高興,卻又感聲勢不大。

    傳說已久的孔祥熙,蔣對他倒并未寄予很大的希望,因為這位連襟在台北官場的人緣已差,遑論民間?又說馬鴻逵要回來參加,人還沒到,他昔日部下卻先告了一狀,說于胡子的監察院曾經彈劾,前賬未清,怎麼就要他回來參加&ldquo國大代&rdquo了。

    馬鴻逵本來隻是放放空氣,見台北對他興趣不大,就沒下文。

    但百無聊賴的新聞記者大為失望,因為缺少了這麼一個重達四百多磅的大胖子,就缺少了很多花邊新聞。

     會議的籌備工作正密鑼緊鼓地進行着。

    蔣介石不免檢查一下,彈劾李宗仁違法失職的工作做得如何了,那知不問猶可,一問吃了一驚。

     原來那個稱病去美已十個月的前任台省主席吳國祯,與台方經過幾次&ldquo明槍暗箭&rdquo的接觸後,正式在芝加哥向蔣介石開炮了。

     在這之前,蔣手下已對他采取相當的注意,以為他父母子女都在台北,不可能太使蔣下不了台,但既然&ldquo吵架&rdquo,吳國祯&ldquo相罵無好話&rdquo,終于拉下了一半的臉。

     原來為了迎擊美方的企圖,國民黨對美國人雖然不敢開粗口,但對為美方信任的人,包括吳國祯在内,就或多或少、或輕或重地出拳還擊,或旁敲側擊,以示警告,沒幾天前&ldquo立法院長&rdquo張道藩曾在他的&ldquo院&rdquo裡演說,在某一些例子上提到了吳國祯,給他下了斷語,指他既是個說謊專家,又是一個臨陣脫逃之人。

     那吳國祯很快獲悉,如何忍得?當下在芝加哥發表談話道:&ldquo我因病來美休養治療,但還是中華民國行政院的政務委員。

    我曾在二月間應芝加哥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