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春色歹帶人落花有意 相思誰屬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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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 陸氏微笑了一笑,一面又問丁香說道: &ldquo今夜這戲做得怎麼樣?還可以瞧瞧嗎?&rdquo 陸丁香眉一揚,笑道: &ldquo做得真不錯,姑媽,白豆蔻扮難民的一幕,表情再認真也沒有了。

    害得台下一班觀衆都淌淚不止,而且還有人把角子鈔票都擲到舞台上去呢!&rdquo 陸氏不懂是什麼意思,便怔住了臉孔,問道: &ldquo這為什麼啦?&rdquo 陸丁香道: &ldquo難民在炮火之中流連失所,妻離子散,這情景實在是太慘痛了。

    台下一班觀衆究竟都是人類呢,豈能無動于衷嗎?&rdquo 關天池道: &ldquo那麼這劇情倒是很含有意思的,明天有空我倒也想去瞧一瞧。

    &rdquo 陸丁香笑道: &ldquo真的很值得一看,姑爸你真可以去觀賞觀賞哩。

    &rdquo 三人閑談了一會兒,因時已子夜一時多了,于是丁香道了晚安,拿着皮匣和大衣,匆匆回到自己的卧房裡去了。

     丁香的卧房是在姑媽後面的一間,雖然并不十分寬大,因為丁香是個愛潔的姑娘,所以在四壁全糊了花紙,室中家生雖甚簡單,但收拾得清潔的緣故,所以也覺得十分美麗。

    她走進房中,扭亮了電燈,把大衣挂到了一具單門的衣櫥裡,回身又把皮匣放進到梳妝台的抽屜裡,站在鏡子的面前,呆呆地照了一會兒,隻見自己的兩頰是紅得鮮豔,自己伸手去摸了摸,一時也憐惜起來。

    想着姑爸、姑媽談的自己婚姻問題,她的腦海裡不免又映現出狄先生的臉容,暗想:我這人也太糊塗了,連他的名字都沒問一聲,在我猜想過去,那人一定是個學生子,不過家境也許不十分富裕吧。

    這也奇怪,我自從第一次瞧見了他,心裡就會對他表示一種好感,覺得這個少年的一舉一動都令人感到了可愛。

    最神秘的就是今天夜裡瞧戲,會和他遇在一塊兒,那真比約好了還要湊巧,這難道我們倆是有姻緣之分嗎?陸丁香想到這裡,全身一陣熱燥,這就再也想不下去,對鏡望着自己紅暈的兩頰,啐了一口,忍不住又掩口笑了,暗想:一個女孩兒家為這一種事操心,那究竟有些不好意思吧。

    于是退到床邊,懶洋洋地在枕旁躺了下來,抱着那條粉紅色綢被的一角,她的心裡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狄先生。

    這個少年至多也不過二十左右吧,經過了一番談話之後,我就更覺得他是那份兒可愛。

    當時我曾問他家裡有什麼人,他隻派出一個母親來,後來我又問他除了母親外,還有什麼人,他回答的真有趣,顯然他還是一個沒有結過婚的男子。

    但此刻想起來,我一個女孩兒家在一個年輕的男子面前會追問他這一句話,那真叫人好難為情呀。

    陸丁香這樣地沉思着,她那一顆小小的心靈是忐忑得厲害,那跳躍的速度會比平常快三分之二了。

    這時候丁香心裡開始又有了一個感覺,我既然這樣地傾心他,但他的心裡是否有和我同樣的情形呢?這當然是一個問題。

    古來癡心的女子是多得很,負心郎也不少呀。

    想到這裡,又覺得這話不對,我和他也不過僅僅兩次見面的認識,如何用得着&ldquo負心郎&rdquo三個字呢?這不是太笑話了嗎?房内雖然是隻有丁香自己一個人,到此她也怕起難為情來。

    于是她又從床上坐起,把那雙高跟皮鞋脫去了,解了旗袍的紐扣,脫下旗袍,放過一旁,很快地鑽進被内,把被蒙住了臉頰,仿佛這樣子想心事可以避免難為情了。

    于是她又想道:狄先生大概也不會不愛我吧,因為他曾叫我常到他家裡去玩玩,既然願意我去玩,當然他也感到我的可親。

    我想明兒抽空,不妨真的去望望他,看他家裡到底有些什麼人,假使沒有年輕的女人,那麼他對我說的話也就不虛了。

    但願他的母親是個慈祥的婦人,十分和善,不過做下輩的隻要不向老年人執拗,那麼做長輩的心裡自然是很歡喜的了。

    一會兒,丁香忽然又想起今夜姑爸和姑媽的談話,他們為了愛我,不舍得我離開,所以要找個品貌優美的少年來做入贅女婿,但是狄先生既然是個獨生兒子,對于入贅一事,他當然不允許,即使他本身允許了,但他的母親又如何肯答應呢?陸丁香本來是一肚子的高興,心頭隻覺得甜蜜無比,但此刻想到這個問題上,一時又不免憂愁起來,意欲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想了良久,卻是想不出有什麼法子。

    假使我不聽從姑爹、姑媽的話,一定要嫁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