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天外飛來歌聲袅袅 殷勤招待笑語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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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航也覺得這位姑娘對于自己似乎有些特殊的感情作用，心裡不免蕩漾了一下，笑道：
&ldquo夥計對待顧客當然要和藹可親，你認為她對你有什麼愛情的話，那你簡直是在發癡。
&rdquo 牛小獅抓了一下頭發，笑道： &ldquo不過像你這那副美的臉蛋，要和人家姑娘談愛說情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rdquo 秋航臉紅了紅，瞅他一眼，笑道： &ldquo我倒也長有二十二歲的人了，卻從來也不知道愛情這樣東西究竟是什麼。
&rdquo 盧虎打了一個哈哈，笑道： &ldquo從今天開始起，也許要給你嘗一嘗愛情的滋味了。
&rdquo 狄秋航的兩頰愈紅暈了，啐了他一口，笑道： &ldquo别胡說，我們走吧！&rdquo 說着，在袋内摸出僅有的一元錢鈔票放在桌子上。
那姑娘瞥眼瞧見了，便笑盈盈走過來，端過一碟子面巾，把一元鈔票去找來三角四分錢，望着狄秋航又很妩媚地笑了笑。
秋航已是站起身子，伸手要去拿桌上的三角四分錢，今被她這樣甜蜜地一笑，頓時把那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暗想：這怎好意思拿得下？還是做了小賬吧。
狄秋航既然這樣一想，便回身走了。
牛小獅見他忽然又不去拿了，覺得秋航完全是被&ldquo情面&rdquo兩字束縛了，天下真不知有多多少少的事情，隻因礙着&ldquo情面&rdquo兩字，都做了無謂的損失。
今天我們隻不過吃了六角六分錢的東西，小賬倒要給三角四分，在這樣貧困的環境下，偏要充闊客，這實在太沒有意思了。
牛小獅既想到了賺錢的不容易，于是他便伸下手去抓回兩角錢的票子，餘下的一角四分給小賬了。
其實那位姑娘對于這些事情卻也毫不在意，她依然含笑送出門來，向秋航逗了一個多情的秋波，笑道： &ldquo請你們常來玩玩&hellip&hellip&rdquo 她說完了這一句話，猛可理會，這似乎超出于招待範圍之外了，于是她的兩頰立刻浮上了一朵嬌豔的桃花，很快地回身進内，兩手一放，隻剩下含有彈性的門搖晃了兩下。
秋航聽她這樣叮囑，又見她如此不勝嬌羞的神情，想起&ldquo怎當她臨去秋波那一轉&rdquo之句，一時也不禁為之神馳左右，對着那扇搖晃的門愕住了一會子。
就在這時，牛小獅把那張角票塞還到他的手中來。
秋航低頭一瞧，倒是怔住了，問道： &ldquo這做什麼啦？我請你喝一杯咖啡茶，你還我兩角錢嗎？&rdquo 牛小獅笑道： &ldquo我哪裡來兩角錢？這是她找來的三角四分錢，我拿回兩角，一角四分做小賬也盡夠了。
&rdquo 秋航這才恍然大悟，不免皺起了眉毛，似乎有些嗔怪他的派頭太小了的意思。
盧虎扯了牛小獅一下衣袖，早已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
牛小獅望了秋航一眼，說道： &ldquo怎麼？你怪我多事嗎？雖然我也知道過去我們也曾一度闊綽過，但彼一時此一時，在目前那樣環境中，我們似乎不應該有此無謂的浪費。
&rdquo 秋航對于牛小獅這幾句話，仔細想來，倒也未始不是，反而深怪自己未免有些感情作用，因此頻頻地點了一下頭，把那張角票塞進西服袋内，默默地向前走了。
盧虎仿佛瞧出他有些不樂意的神氣，便望了牛小獅一眼，笑怪他道： &ldquo你這個人就太不識趣，老狄所以給三角四分的小賬，他當然有他的作用，要你肉痛什麼呢？&rdquo 牛小獅道： &ldquo你以為那咖啡西施對老狄有什麼特殊親熱的表示，所以老狄賞她三角四分的小賬嗎？這個我以為是錯了，她假使果有愛老狄的意思，我想絕不會在金錢眼裡着想的。
固然愛情是要金錢來養活，但愛情倘然完全要金錢養活的話，那愛情也無所謂可寶貴的了。
&rdquo 狄秋航聽牛小獅這樣說，嘴裡雖沒說話，内心卻連連稱是。
夜是靜悄悄的，街上連行人的影兒都很少，微風吹動着街樹的枝葉，奏出來細碎的音調，觸送到秋航的耳鼓，使他重又憶起了白豆蔻小姐清脆動聽的歌喉，他覺得無論如何明天總應該設法去觀賞一次。
三人慢步地踱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擡頭見月影已斜西去，方才握手各自分别了。
狄秋航眼瞧着一胖一瘦的身影在自己眼簾下漸漸地糊塗了去，心裡感到有些寂寞的凄涼，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回身向東移步地走。
經過國泰大戲院的門口，已可以望見斜對面光怪陸離的皇宮歌舞劇院的門面，用小燈泡綴成的&ldquo白豆蔻&rdquo三字，是那樣锃锃亮地照耀着。
狄秋航心裡有些情不自禁，兩腳便又會向皇宮劇院的門口走。
不料這時，皇宮劇院後門的弄堂内突然間駛出來一輛汽車，直向狄秋航的身上撞了過來。
&rdquo 牛小獅抓了一下頭發，笑道： &ldquo不過像你這那副美的臉蛋，要和人家姑娘談愛說情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rdquo 秋航臉紅了紅，瞅他一眼，笑道： &ldquo我倒也長有二十二歲的人了，卻從來也不知道愛情這樣東西究竟是什麼。
&rdquo 盧虎打了一個哈哈，笑道： &ldquo從今天開始起，也許要給你嘗一嘗愛情的滋味了。
&rdquo 狄秋航的兩頰愈紅暈了，啐了他一口，笑道： &ldquo别胡說，我們走吧！&rdquo 說着，在袋内摸出僅有的一元錢鈔票放在桌子上。
那姑娘瞥眼瞧見了，便笑盈盈走過來，端過一碟子面巾，把一元鈔票去找來三角四分錢，望着狄秋航又很妩媚地笑了笑。
秋航已是站起身子，伸手要去拿桌上的三角四分錢，今被她這樣甜蜜地一笑，頓時把那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暗想：這怎好意思拿得下？還是做了小賬吧。
狄秋航既然這樣一想，便回身走了。
牛小獅見他忽然又不去拿了，覺得秋航完全是被&ldquo情面&rdquo兩字束縛了，天下真不知有多多少少的事情，隻因礙着&ldquo情面&rdquo兩字，都做了無謂的損失。
今天我們隻不過吃了六角六分錢的東西，小賬倒要給三角四分，在這樣貧困的環境下，偏要充闊客，這實在太沒有意思了。
牛小獅既想到了賺錢的不容易，于是他便伸下手去抓回兩角錢的票子，餘下的一角四分給小賬了。
其實那位姑娘對于這些事情卻也毫不在意，她依然含笑送出門來，向秋航逗了一個多情的秋波，笑道： &ldquo請你們常來玩玩&hellip&hellip&rdquo 她說完了這一句話，猛可理會，這似乎超出于招待範圍之外了，于是她的兩頰立刻浮上了一朵嬌豔的桃花，很快地回身進内，兩手一放，隻剩下含有彈性的門搖晃了兩下。
秋航聽她這樣叮囑，又見她如此不勝嬌羞的神情，想起&ldquo怎當她臨去秋波那一轉&rdquo之句，一時也不禁為之神馳左右，對着那扇搖晃的門愕住了一會子。
就在這時，牛小獅把那張角票塞還到他的手中來。
秋航低頭一瞧，倒是怔住了，問道： &ldquo這做什麼啦？我請你喝一杯咖啡茶，你還我兩角錢嗎？&rdquo 牛小獅笑道： &ldquo我哪裡來兩角錢？這是她找來的三角四分錢，我拿回兩角，一角四分做小賬也盡夠了。
&rdquo 秋航這才恍然大悟，不免皺起了眉毛，似乎有些嗔怪他的派頭太小了的意思。
盧虎扯了牛小獅一下衣袖，早已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
牛小獅望了秋航一眼，說道： &ldquo怎麼？你怪我多事嗎？雖然我也知道過去我們也曾一度闊綽過，但彼一時此一時，在目前那樣環境中，我們似乎不應該有此無謂的浪費。
&rdquo 秋航對于牛小獅這幾句話，仔細想來，倒也未始不是，反而深怪自己未免有些感情作用，因此頻頻地點了一下頭，把那張角票塞進西服袋内，默默地向前走了。
盧虎仿佛瞧出他有些不樂意的神氣，便望了牛小獅一眼，笑怪他道： &ldquo你這個人就太不識趣，老狄所以給三角四分的小賬，他當然有他的作用，要你肉痛什麼呢？&rdquo 牛小獅道： &ldquo你以為那咖啡西施對老狄有什麼特殊親熱的表示，所以老狄賞她三角四分的小賬嗎？這個我以為是錯了，她假使果有愛老狄的意思，我想絕不會在金錢眼裡着想的。
固然愛情是要金錢來養活，但愛情倘然完全要金錢養活的話，那愛情也無所謂可寶貴的了。
&rdquo 狄秋航聽牛小獅這樣說，嘴裡雖沒說話，内心卻連連稱是。
夜是靜悄悄的，街上連行人的影兒都很少，微風吹動着街樹的枝葉，奏出來細碎的音調，觸送到秋航的耳鼓，使他重又憶起了白豆蔻小姐清脆動聽的歌喉，他覺得無論如何明天總應該設法去觀賞一次。
三人慢步地踱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擡頭見月影已斜西去，方才握手各自分别了。
狄秋航眼瞧着一胖一瘦的身影在自己眼簾下漸漸地糊塗了去，心裡感到有些寂寞的凄涼，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回身向東移步地走。
經過國泰大戲院的門口，已可以望見斜對面光怪陸離的皇宮歌舞劇院的門面，用小燈泡綴成的&ldquo白豆蔻&rdquo三字，是那樣锃锃亮地照耀着。
狄秋航心裡有些情不自禁，兩腳便又會向皇宮劇院的門口走。
不料這時，皇宮劇院後門的弄堂内突然間駛出來一輛汽車，直向狄秋航的身上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