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醒癡夢尚有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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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被人殺死了,還管得了什麼好日子壞日子嗎?哎喲!那以後叫我怎麼樣做人呢&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竟是放聲号哭。

    乃千這才猛可想到剛才阿三報告的少爺已經被殺的話,因為自己隻有一個獨生子,現在一旦死于非命,怎不痛心?因此大喊一聲&ldquo天喪餘也&rdquo,便昏厥跌倒。

    四個姨太見此情形,哭的哭,喊的喊,拉的拉,抱的抱。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外面阿銀來說,捕房要求你們家屬一同去幾個人。

    毓珠聽了,遂拉了月琴的手,說道: &ldquo嫂嫂,我和你一塊兒去吧。

    &rdquo 月琴答應,也就管不得爸爸昏厥,遂和月琴匆匆走到外面去了。

    毓珠和月琴、阿銀和阿金,連同探捕兩人,帶了兇手桑士傑,一同到了捕房。

    警務處高級辦事員喬斯脫,因為事關人命案子,遂親自審問。

    隻見士傑面不改色,笑容可掬,神情頗為灑脫,心裡好不奇怪,遂命翻譯問他姓名,為何暗殺如海。

    士傑聽了,便高聲說道: &ldquo我叫桑士傑,因為章如海害得我太苦了,所以我要報仇,他派了許許多多的小癟三流氓,都盯我的梢哩!你們不要相信,他沒有死呀,他完全是裝死,而且我殺的也不是他,竟殺了一隻狗,我殺錯了,我殺錯了。

    哎喲!我不是白費心血了嗎&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忽然又号啕大哭起來。

    哭着,一會兒,又咯咯地狂笑起來,點頭道: &ldquo是的,是他,是他,我記得了,他真的被我報仇了呀!&rdquo 說完,又狂笑了一陣。

    衆人見士傑說話颠三倒四,不知所雲,同時那狀态更有瘋狂之态,都深為驚異。

    那翻譯猛可記得剛才有兩個女子來報告,說有桑士傑一名,因瘋走失,而且還有相片在此,莫非就是他嗎?想到這裡,便把相片拿來,和他一對照,正是一個人,于是便用英語向喬斯脫報告。

    喬斯脫拿了相片望望,又向桑士傑望望,遂命人去傳士傑家屬到來。

     這時,外面把這件新聞早已傳到記者耳裡,各報記者都紛紛前來旁聽。

    不多一會兒,探捕把秋露帶上,秋露一見哥哥,便抱住哭道: &ldquo哥哥,你殺了誰啦?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怎麼可以殺人呀?&rdquo &ldquo妹妹,你别傻呀!我給你報了仇,我殺的是如海小子,我們應該高興,我們要笑,我們笑呀!&rdquo 士傑聽妹妹這樣說,便很得意地告訴着,說完了,又哈哈地大笑。

    秋露本來是很害怕地哭着,今聽哥哥殺的是章如海,心裡一痛快,便也挂着眼淚大笑起來。

    秋露兄妹倆這失了常的态度,瞧到記者等人的眼裡,無不暗暗稱奇。

    翻譯這時便向秋露問道: &ldquo他是你的哥哥嗎?他殺了章如海,你怎麼也笑起來?難道說章如海和你們有什麼冤仇嗎?&rdquo 秋露聽問,方才停止了笑,正着臉色說道: &ldquo殺人本來是犯法的事,然而我哥哥的殺人,我卻非常贊同。

    你們大家仔細聽着,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詳細的因果,方才曉得如海的死,實在死有餘辜哩!&rdquo 秋露說着,咽了一口唾沫,方才又滔滔地說道: &ldquo我哥哥是大陸紗廠的賬房,所得薪水,不夠維持一家六口的生活,不得已的環境下,隻好把我介紹到廠裡去做工。

    章如海是大陸紗廠的小主人,他也許為了多有幾個造孽的錢,所以把我們女子簡直當作玩物一樣地看待,他見了我後,便百般誘惑,癡心追求。

    我秋露雖然貧寒出身,然而志氣自高,假使我愛好虛榮的話,在這個女子犧牲色相可賺大錢的時代,我何必來做苦工?我不會做明星去嗎?我不會做舞女嗎?所以我對于他的追求,隻當視若無睹,聽若不聞。

    誰知如海見我金錢不能打動,便把哥哥職位辭歇,一面使我家中更加困苦,一面又甜言蜜語地安慰。

    哥哥失業郁郁成病,家中釜斷炊、竈斷薪,如此貧病相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秋露一弱女子,際此環境,安得不墜入其彀中嗎&hellip&hellip&rdquo 秋露說到這裡,又羞又憤,不禁失聲而泣。

    衆人聽了,無不為之動容,尤其毓珠站在旁邊,想起秋露之身世與遭遇,竟和毓秀作的《金屋淚痕》之情節酷肖,一時眼皮裡也幾乎為之淚下。

    這時,秋露又揮淚一發憤激之情,接着說道: &ldquo給人家做小星,固非我所情願,然而既已失身于他,也隻好忍辱吞聲,自歎命苦而已。

    不料如海所愛我者色也,既已到手玩過,便即抛棄忘卻。

    我也明白大少爺的脾氣是這樣子,總算我是做了兩個月的少奶奶,不過我今後很想重新做一個人,但如海的手段太厲害了,他既把我抛棄,而且把我在做少奶時期中給哥哥介紹的職業又解除了。

    天哪!如海這手段真太毒辣了,他完全欲置吾全家于死地。

    這樣承受侮辱之下,我哥哥因此瘋了,是瘋得那樣厲害,可憐我年老母親哭,年輕嫂子哭,年幼侄子哭,哭!哭!哭!如海賜給我們全家都是哭!唉!如海是我們的仇敵,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今哥哥把他殺了,實在令我痛快,但是你們要明白,如海今日的結果,就是往日種下的原因。

    殺人本來是犯法的,然而哥哥是瘋的人,他絕對沒有罪,假使你們認為有抵命的理由,那麼我做妹妹的可以代替嗎&hellip&hellip&rdquo 秋露說到這裡,淚如泉湧,向翻譯的發問。

    這時,圍在四周旁聽的,沒有一個不激起同情之心,皆曰可殺。

    翻譯的也把如海死的因果向喬斯脫告訴。

    喬斯脫見士傑真的發瘋,并且如海也有污辱女性之罪,今日之死,孽由自作,遂向翻譯者低低說了一陣。

    翻譯點頭,遂向月琴和毓珠說道: &ldquo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