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百結愁腸如何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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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我很想在你那兒能夠得到一些安慰,然而你今天給我的刺激太難受一些了&hellip&hellip&rdquo 毓珠絮絮地說到這裡,既難為情,又覺悲酸,低下了粉臉,啜泣不停。

    毓秀聽了她這一篇話後,心裡也就愈加同情,想不到一個有錢人家家庭的内容竟如此腐蝕,真令人不勝感歎。

    但毓珠獨獨不染惡習,真也不容易了。

    遂在袋内摸出一方雪白的帕兒交到她的手裡去,說道: &ldquo章小姐,你快不要傷心了&hellip&hellip&rdquo 在毓秀的心裡,是很想好好兒安慰她一番,可是心中雖然有許多的話要說,卻是無從說起,因此隻好呆呆地又頓住了。

    毓珠見他拿帕兒給自己拭眼淚,遂又微微地擡起粉臉,擦了一下眼皮,把手帕交還了他,又向他點了點頭,表示謝謝的意思。

    毓秀見她意态是已恢複了原狀,遂走到桌旁,倒了杯開水,遞到她手裡,微笑道: &ldquo章小姐,你喝茶。

    &rdquo 毓珠見他笑,心裡頗覺怪不好意思的,暗想:這是向我賠不是嗎?這樣一想,兩頰便又透露一圓圈的嬌紅,但也隻好顯出灑脫的态度,向他點頭含笑地道了一聲勞駕,便伸手接了過去,同時她的身子又退回到椅上去坐下了。

    毓秀心頭這才感到室中空氣是松弛了許多,遂也在寫字台旁邊坐下,因為大家沒說話,又默默地靜思了一會子。

    毓珠握着玻璃杯子,湊在紅潤潤的嘴唇旁,露着一排玉潔可愛的牙齒,微微地一口一口地呷着。

    約莫五分鐘後,她把身子側了過來,茶杯放在桌上,纖手掠了一下鬓際的雲發,明眸望着毓秀的臉,低低地又道: &ldquo鄭先生,這一百元錢是我個人自己的私蓄,你假使真心同情我的話,你應該不要還給我,不知道你肯聽從我的話嗎?&rdquo 毓秀聽她這樣說,當然明白她内心深刻的意思,一時覺得章小姐愛我之情,實勝過同胞手足,不免感入骨髓,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ldquo章小姐,你的情深誼厚,我是刻骨難忘,不過我現在還不短少錢用,假使将來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自己也會問你要的。

    &rdquo 毓珠聽他不答應,心裡雖然有些怨恨,但他這兩句話是說得尚屬誠懇,并不虛浮的樣子,因此也隻得罷了。

    不過心裡卻在細細地暗想:一星期前,他并沒有把這一百元錢還給我,顯然他正短少錢用,在一星期後的今天,他忽然又還給我了,那麼他這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雖然他說是書店酬謝他的,不過我覺得這話是不可信的,莫非他心氣高傲,是拿物件去典質了還給我的嗎?想到這裡,意欲再向他追問詳細,但到底問不出口,因此颦蹙了柳眉,卻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ldquo章小姐,我們還是到外面去走一會兒吧。

    &rdquo 毓秀見她這樣悶悶不樂的神氣,這回倒是他開口叫毓珠一同去散一會兒心。

    毓珠也感到坐着太氣悶,遂站起身子,頻頻地點了一下頭,拿起皮匣開了,在裡面一塊鏡子上照了照,見粉臉淚痕縱橫,這樣子怎好意思走到外面去呢?遂取了裡面的粉盒兒,意欲撲上一層粉去。

    毓秀在旁插嘴說道: &ldquo索性洗個臉吧。

    &rdquo 說着話,把熱水瓶裡的水已傾入面盆裡去,放了一條手巾,向毓珠望了一眼。

    毓珠覺得他的舉動處處顯出多情的樣子,一顆芳心愈加感到他的可愛,一面洗臉撲粉,一面也擰了一把手巾,回身交給毓秀,瞟他一眼,說道: &ldquo你也擦一個臉吧。

    &rdquo 毓秀連忙含笑接過,心裡自然也十分感動。

    兩人洗過臉,毓珠披上大衣,拿了桌上的皮匣,先走了出去。

    毓秀見桌上那一疊鈔票依然放着,遂忙叫道: &ldquo章小姐,你錢忘記拿了。

    &rdquo 毓珠這才回身哦了一聲,把鈔票從毓秀手中接過,藏入皮匣裡面去。

    當她擡頭的當兒,秋波脈脈地卻逗給了他一瞥無限哀怨的目光。

    毓秀雖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忘記,還是故意不願拿去,不過從她憂抑的粉臉上瞧來,當然她是很不願意把這一百元錢藏到皮匣裡去的,心裡這就感到好笑,遂說道: &ldquo我們走吧。

    &rdquo 于是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樓下,跨出了大門的時候,毓珠忽見皮鞋帶子散了,遂把皮匣交給毓秀拿着,自己蹲下身子系帶子,待系好了鞋帶,兩人方才并肩踱出了天同坊。

    這情景瞧到後面一個人的眼裡,因此情海中又起了一層微微的波紋。

     這後面的人到底是誰呢?當然諸位明白就是桑秋露。

    秋露也有四天不曾到毓秀那裡去玩了,因為她受了一些感冒,是曾經睡倒在床上幾天的。

    昨天下午是已經可以起床了,原想到毓秀家裡望他,但是生恐母親責罵,才病好的人,怎麼就要到外面去走呢?所以秋露是隻好忍熬着。

    直到今天下午,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因為算來有四天沒和他見面了,毓秀的心中當然也是同樣地記挂我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