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唉！有錢人有何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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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來住院醫治，當然不會短少你們一天住院費，不過這裡章程上說的科學注射是并不通知的，我想假使每天要注射一針的話，這叫貧民階級的病人怎麼負擔得起？&rdquo
&ldquo也許不會每天注射一針的，假使他瘋得厲害的話，這注射自然免不掉。
況且你們送院的目的，原是求他痊愈，不注射醫治，他又怎麼能夠好起來？&rdquo 挂号先生這話把少年說得無話可答，不錯，這不能怪醫院章程定得厲害，隻能怪發瘋的人太窮苦了。
他的臉色更蒼白，但他臉上還是含了苦笑，說道： &ldquo你這話很對，每日注射一針，在一個月中能夠保準痊愈，這倒也罷了，所考慮的，是一個月後未必能夠痊愈，我想醫生當然同情貧苦的病人，在不需要打針的時候，是絕不會随便注射的吧？&rdquo &ldquo這個當然，你還用說得？況且本院的創辦，完全是慈善性質。
你貴姓？這瘋人和你是什麼關系？&rdquo 挂号先生聽他贊同自己的話說得對，心裡很得意，望了他一眼，悄悄地問。
&ldquo敝姓鄭，說起來，發瘋的人倒有兩個，他們是兄妹，我和他們是朋友，不過很密切。
你先生尊姓？&rdquo 少年還問他的姓字。
&ldquo我姓洪。
哦，原來有兩個，難道同時發瘋的嗎？唉！上海這個地方！&rdquo 挂号先生聽兄妹倆全都發瘋，在他第三者的立場上着想，顯然他也表示無限的扼腕，輕輕地歎了一聲。
那少年對于他的扼腕倒并不加以注意，他的視線又集中到章程上去，凝眸想了一會兒，忽又擡起頭來，望他一眼，問道： &ldquo四等的每天二元，不知每間住多少病人？&rdquo &ldquo四等的已經客滿，我想你們還是住三等的好。
因為那裡不但地方髒，而且人品都下等的，你們的朋友去雜在一起，我感到有些不大相宜。
&rdquo 姓洪的并不考慮對方的力量如何，他是一片好意地說着。
&ldquo四等的客滿？發瘋的人竟有這樣的多嗎？&rdquo 挂号先生的話聽到那少年的耳裡，心裡感到意外的驚異。
&ldquo這個年頭兒，天災人禍，颠沛流離，妻離子散，精神失常的也就多着呢！&rdquo 挂号先生因為感到近年來住院瘋人的增加，使他也發起牢騷來。
那少年對于他這兩句話感覺内心隐隐作痛，歎了一口深長的郁氣，他沒有回答，他在計算着三等病房一個月内的住院費，四元一天，三十天一百二十元，兄妹倆二百四十元。
科學注射單算隔日一針，每針以十元計，一月一百五十元，兄妹倆又是三百元，這樣需五百四十元錢才能住一個月。
假使一個月内果然能夠痊愈的話，我為友情就是借了債來負擔，我也情願，隻不過一個月内是否能複原，這是一個問題，萬一三月四月地拖長下去，那&hellip&hellip他想到這裡，覺得再也想不下去，在他蒼白的兩頰上，又泛現了一層焦躁的紅暈。
&ldquo洪先生，我的朋友兄妹倆家境很苦，不知道能不能住三等病房收四等的費？最好請你代向這兒院長懇商一下。
&rdquo 那少年在這個左右為難的情形之下，他是不得不賠了笑臉，對挂号先生央求。
&ldquo這個并非我不肯幫忙，因為過去也沒有破這個例，就是和院長去商量，恐怕也未必會答應吧。
&rdquo 挂号先生的眉毛也鎖得緊緊的，同時還搓着兩手，表示事情是非常的為難。
那少年在萬分失望之餘，隻報之以苦笑，點了點頭，說道： &ldquo因為這是我朋友的事情，一時裡我也不能做主，所以我得回去和他家裡人商量商量，再會&hellip&hellip&rdquo 他說到這裡，身子已向後轉，低了頭，很快地步出了挂号處。
秋天的風撲送到他臉頰上時，他全身會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凄涼。
&ldquo咦！你不是鄭毓秀先生嗎？&rdquo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甬道上一步挨一步地走，忽然一陣輕柔的呼聲觸送到他的耳鼓，使他連忙擡起頭來向前望去。
這一望頓時感到了意外的驚奇，也不覺咦了一聲，說道： &ldquo章小姐，你到這裡做什麼來呀？&rdquo 毓秀問到這裡的時候，兩人已步到了前面。
章小姐的柳眉是微蹙着，她沒有開口，先歎了一口氣，說道： &ldquo我是索取章程來的，鄭先生，你呢？&rdquo &ldquo什麼？你也索取章程來的？你家什麼人瘋了？&rdquo 毓秀聽了她的話，心裡的奇怪幾乎使他有些不相信。
章小姐眼皮有些紅暈，哽咽着聲音，說道： &ldquo我爸爸瘋了，唉！可憐他老人家是受了極度的刺激，所以精神完全失了常态。
&rdquo &ldquo你爸受了什麼刺激，他竟瘋了？&rdquo 毓秀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身擁百萬家産的富翁也會瘋，他還以為章小姐和自己在開玩笑。
&ldquo我爸瘋的原因很簡單，他是因為金
況且你們送院的目的，原是求他痊愈，不注射醫治，他又怎麼能夠好起來？&rdquo 挂号先生這話把少年說得無話可答，不錯，這不能怪醫院章程定得厲害，隻能怪發瘋的人太窮苦了。
他的臉色更蒼白，但他臉上還是含了苦笑，說道： &ldquo你這話很對，每日注射一針，在一個月中能夠保準痊愈，這倒也罷了，所考慮的，是一個月後未必能夠痊愈，我想醫生當然同情貧苦的病人，在不需要打針的時候，是絕不會随便注射的吧？&rdquo &ldquo這個當然，你還用說得？況且本院的創辦，完全是慈善性質。
你貴姓？這瘋人和你是什麼關系？&rdquo 挂号先生聽他贊同自己的話說得對，心裡很得意，望了他一眼，悄悄地問。
&ldquo敝姓鄭，說起來，發瘋的人倒有兩個，他們是兄妹，我和他們是朋友，不過很密切。
你先生尊姓？&rdquo 少年還問他的姓字。
&ldquo我姓洪。
哦，原來有兩個，難道同時發瘋的嗎？唉！上海這個地方！&rdquo 挂号先生聽兄妹倆全都發瘋，在他第三者的立場上着想，顯然他也表示無限的扼腕，輕輕地歎了一聲。
那少年對于他的扼腕倒并不加以注意，他的視線又集中到章程上去，凝眸想了一會兒，忽又擡起頭來，望他一眼，問道： &ldquo四等的每天二元，不知每間住多少病人？&rdquo &ldquo四等的已經客滿，我想你們還是住三等的好。
因為那裡不但地方髒，而且人品都下等的，你們的朋友去雜在一起，我感到有些不大相宜。
&rdquo 姓洪的并不考慮對方的力量如何，他是一片好意地說着。
&ldquo四等的客滿？發瘋的人竟有這樣的多嗎？&rdquo 挂号先生的話聽到那少年的耳裡，心裡感到意外的驚異。
&ldquo這個年頭兒，天災人禍，颠沛流離，妻離子散，精神失常的也就多着呢！&rdquo 挂号先生因為感到近年來住院瘋人的增加，使他也發起牢騷來。
那少年對于他這兩句話感覺内心隐隐作痛，歎了一口深長的郁氣，他沒有回答，他在計算着三等病房一個月内的住院費，四元一天，三十天一百二十元，兄妹倆二百四十元。
科學注射單算隔日一針，每針以十元計，一月一百五十元，兄妹倆又是三百元，這樣需五百四十元錢才能住一個月。
假使一個月内果然能夠痊愈的話，我為友情就是借了債來負擔，我也情願，隻不過一個月内是否能複原，這是一個問題，萬一三月四月地拖長下去，那&hellip&hellip他想到這裡，覺得再也想不下去，在他蒼白的兩頰上，又泛現了一層焦躁的紅暈。
&ldquo洪先生，我的朋友兄妹倆家境很苦，不知道能不能住三等病房收四等的費？最好請你代向這兒院長懇商一下。
&rdquo 那少年在這個左右為難的情形之下，他是不得不賠了笑臉，對挂号先生央求。
&ldquo這個并非我不肯幫忙，因為過去也沒有破這個例，就是和院長去商量，恐怕也未必會答應吧。
&rdquo 挂号先生的眉毛也鎖得緊緊的，同時還搓着兩手，表示事情是非常的為難。
那少年在萬分失望之餘，隻報之以苦笑，點了點頭，說道： &ldquo因為這是我朋友的事情，一時裡我也不能做主，所以我得回去和他家裡人商量商量，再會&hellip&hellip&rdquo 他說到這裡，身子已向後轉，低了頭，很快地步出了挂号處。
秋天的風撲送到他臉頰上時，他全身會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凄涼。
&ldquo咦！你不是鄭毓秀先生嗎？&rdquo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甬道上一步挨一步地走，忽然一陣輕柔的呼聲觸送到他的耳鼓，使他連忙擡起頭來向前望去。
這一望頓時感到了意外的驚奇，也不覺咦了一聲，說道： &ldquo章小姐，你到這裡做什麼來呀？&rdquo 毓秀問到這裡的時候，兩人已步到了前面。
章小姐的柳眉是微蹙着，她沒有開口，先歎了一口氣，說道： &ldquo我是索取章程來的，鄭先生，你呢？&rdquo &ldquo什麼？你也索取章程來的？你家什麼人瘋了？&rdquo 毓秀聽了她的話，心裡的奇怪幾乎使他有些不相信。
章小姐眼皮有些紅暈，哽咽着聲音，說道： &ldquo我爸爸瘋了，唉！可憐他老人家是受了極度的刺激，所以精神完全失了常态。
&rdquo &ldquo你爸受了什麼刺激，他竟瘋了？&rdquo 毓秀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身擁百萬家産的富翁也會瘋，他還以為章小姐和自己在開玩笑。
&ldquo我爸瘋的原因很簡單，他是因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