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患已潛伏鐵騎臨含冤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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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遼東二老,這種古怪的性情,真是難得,俠心義膽,名不虛傳。

    萬方,現在的事你就依我的辦法,好好地防備一切,你我的交情,不是泛泛的朋友。

    遼東二老,為你的事情,願與索雲彤為仇做對,我陸建侯要再走在他們後頭,可就叫人笑話了!沒有别的,我也跟着走了。

    &rdquo說着話,陸建侯就要往外走,這種人就是這種性格,認為應該辦的事,不論眼前有多大阻難,決不肯畏縮退避,說得到要做得到,言行相顧。

    當時寶馬金弓季萬方攔着道:&ldquo陸老師,你這是何必,遼東二老他們老弟兄對我季萬方總有些客氣之意,陸老師跟我季萬方,另當别論。

    我是你一手成全起來的,我知道你赴湯蹈火定所不辭,可是不見得鬼影子索雲彤他就有什麼出類拔萃的手段,把我季萬方毀個一敗塗地,我們也不見得就那麼容易就被他毀了。

    陸老師還是等着我們計議計議,要是走也一同走。

    &rdquo陸建侯道:&ldquo萬方,我們既然不是那浮泛交情,你也不必再和我做無謂的客氣,我意已決,你不必再攔阻我,我隻有請孟老镖頭在這裡和你緊守底營,再有我兩個師弟武南生、陸明,幫着你防範牧場,諒也不至于就叫他們再逞什麼手段。

    &rdquo剛說到這兒,武南生和陸明已從外面走進來。

    金刀陸建侯說道:&ldquo你們來得正好。

    &rdquo草草把二俠送信的情形,說與了他兩人,自己要追了下去,搜尋鬼影子索雲彤的蹤迹,這兩人不敢不聽從他的分派。

    陸建侯又招呼伺候櫃房的弟兄,把大弟子鐘雲招呼了來,告訴他自己要奔盛京,叫鐘雲也在牧場等候,不必跟随。

    陸建侯把兵刃包裹取在手中,立時向老镖師孟遐齡說了聲:&ldquo老镖頭,多辛苦吧,你們靜候佳音。

    &rdquo大家全送了出來,季場主這個愛女季蓮貞,她聽父親的囑咐,隻一旁靜靜地聽着,不敢多參與一句話。

    陸建侯已走出櫃房,回身向大家說道:&ldquo難道大家還和我客氣嗎?咱們回頭見了。

    &rdquo當時倒是想着追蹤遼東二老,搜查鬼影子索雲彤的行動,不信得不着他的下落。

    金刀陸建侯他打算好了,用全力對付他,還不緻叫他逃出手去,哪知道意外的變故又起,自非遼東二老和金刀陸建侯始料所及。

    陸建侯和寶馬金弓季萬方此時一别,幾乎成了隔世,再相逢時,寶馬金弓季萬方,已經是九死一生。

     季場主和孟老镖頭、武南生、陸明,以及鐘雲,把金刀陸建侯送走之後,回轉櫃房中,季蓮貞因為當着父親的生朋友,自己不便在這裡多說話,可是暗中已看出這場事恐怕還有一番大周折,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把它消滅了,自己滿腹言語,當着人不便向父親說。

    告辭回轉後面,他們所住的在這櫃房後邊,離開一箭地,單有一道院落,圈起一道矮牆,那是他父女住宿之所,季蓮貞回轉後面不提。

    前面一班馬師拼鬥了一整夜,全因為累得筋疲力盡,這白天又沒有什麼事,放心大膽各自歇息了多半日,趕到他們起來,才知道走了兩位貴客。

    馬師們來到櫃房,十分抱愧地認為慢待了朋友,季萬方提着精神和他們談談講講,不願意叫大家看出自己心中不能容事,可是這種出于不自然來應酬朋友,總覺貌合神離。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季萬方身為場主,自己在關東三省闖出這點名望來,實非易事,如今竟出了這種事,分明是要把自己折在江湖道上,不容立足,事業和名譽立得住立不住全在這一回了,他怎會不走心。

    在晚飯之後,他吩咐所有的馬師們,仍然分班巡查各處,尤其是馬圈裡,更要注意着防備賊人下毒手放火焚燒。

    季萬方更騎着馬圍着牧場的栅牆轉了一周,親自調集了一班弟兄,分派好了,全是什麼地方應該明守,哪一處應該暗防,立時把人全分派出去,這種防守的情形,不止于是牧場四周,離開牧場一箭地外,凡是樹木掩蔽身形的地方,全安了暗卡子,這種布置十分周密,全分配好了。

    這裡孟老镖頭,更自動地請求,願意前後夜和武南生、陸明、鐘雲分班巡查各處,季萬方很慚愧地說道:&ldquo衆位師傅們,不必這麼辛苦了,我這才是一人無能,累死千軍,我季萬方自己鎮壓不住,才有這場事。

    老師傅們是看得起我季萬方,拿我當朋友,全是輕易不能見面的,竟肯賞臉來到牧場,我應該盡其朋友之情,好好地款待諸位一番,才是我做主人的道理,不幸得很,出了這種逆事,索雲彤竟自和我弄成不兩立之勢,帶累得一班好朋友在我牧場中擔着多大驚險,一時不能安生,叫我季萬方于心何安。

    現在雖然是這麼布置提防,不過不能不這麼防備。

    可是本場中一班馬師,尚還能夠多替我們辛苦,老師傅們自管到時候安歇,有事時還會不帶累大家麼?&rdquo老镖頭孟遐齡哈哈一笑道:&ldquo季場主,你怎麼越鬧越世故了,我們是那種交情麼?遇到了這種情形,不是你願意的,我們全是江湖道中人,路見不平,還要拔刀相助,何況我們友誼不是一般浮泛的交情,你就不必和我們客氣了。

    &rdquo季萬方心緒不甯,不便再向大家多謙讓,遂任憑他們自便。

    自己趁着天色尚早,往大圈上又轉了一遭,各處排房裡也看了看,順便回轉自己所住的這座小院。

    季蓮貞正在屋中坐着,見父親進來,趕忙站起讓座,季萬方點點頭,向女兒說道:&ldquo你坐下,我正有話和你講。

    &rdquo季蓮貞答應着落座,随說道:&ldquo爹爹,我在前邊不敢多言多語,我也正有好多話想和爹爹說呢!&rdquo季萬方道:&ldquo日常的瑣事,不必向我談了,我們父女大約不易在這裡立足了,說不定哪時這塊牌匾就算扔在這裡。

    &rdquo季蓮貞道:&ldquo爹爹,這鬼影子索雲彤你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怨,他非要把你毀個一敗塗地?&rdquo寶馬金弓季萬方道:&ldquo江湖上的事,不能找真理,不能論人隻能論事。

    我當年初下關東,才立起一些事業,他也沒入風子幫,我們不過因為江湖道上一點小過節,他竟自發狂言,要我将來總要認識認識他。

    那時他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我哪會把他放在心上。

    不想這二十年後,他竟在關東三省成了非常的人物,更專和牧場為難,他吃風子幫,竟不知哪裡學來本領,再沒有比他手段厲害的。

    如今找到我們頭上,他不把我季萬方這點事業弄個瓦解冰消焉肯罷手,事情湊巧,趕上這武林一班同道,來到牧場中,昨夜竟沒容他得手。

    雖然一下手把我的匾牌算挑了,仗着遼東二老,以一身絕技,保全着我,索雲彤铩羽而去。

    可是像他這種成名的巨盜,明知道他不肯甘心,遼東二老天馬行空晏鴻,竟自發覺了他形迹,聽得了他們黨羽暗中密議,另有圖謀。

    晏二俠雖未言明他究竟要用什麼手段,可是二俠走得過急,足見索雲彤等未可輕視。

    這次我已經遇上了這個對頭,那算是前世冤家,這點事業我還不把它放在心上,可是我不能就輕輕毀掉,我也要找個值得。

    好在我從少年來到關東三省,除去一身以外,全是在關東道上找來的,現在就是叫我落個事業全完,我也沒有什麼痛惜,隻有你是我心頭一塊大病。

    現在也顧不得許多,我打算叫你先到盟叔那裡暫時相依,隻要我這裡事情弄出起落,我們父女依然在關東道上耀武揚威,實在敵不過他那也就無法了!我已經快五十歲的人了,人生七十古來稀,難道我還可以活五十年麼?你明日收拾收拾,到你盟叔那裡去住,這裡事用不着你牽挂,我倒可以放手和姓索的拼一下子。

    &rdquo說到這裡,女兒季蓮貞眼圈一紅,幾乎落下淚來,今夜知道爹爹說的全是肺腑話,寶馬金弓在關東三省,不是無名無姓的人,他若不是事情真個沒有十分把握,絕不會說出這種灰心話來。

    季蓮貞和藹着聲音說道:&ldquo我看爹爹很不必這樣想,你老應該想想,索雲彤當年為了一點嫌怨,他竟能懷仇二十年,今日找來報複。

    爹爹為什麼不能忍耐一時?名成業就之下,要依着女兒就該早早收場,雖然我們沒賺下多大家業,隻就這現在牧場中這點資産,我們不幹了,父女二人找個地方一忍,不一樣也能過活下去麼?父親一年比一年老了,雖則牧場這行買賣,沒有多大危險,可是事情也難逆料,今日這場事誰又想得到呢?得罷手時且罷手,爹爹你看開些,不必負一時之氣,争一時之短長。

    我們把這牧場不幹了,他縱然不能放過我們,我們沒有事業牽纏着,正像爹爹所說的,沒有别的牽挂,也容易放手對付他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暫避一時,也不算丢人現眼,依我看爹爹何不暫時忍耐了吧!&rdquo 寶馬金弓季萬方冷笑一聲道:&ldquo胡糊丫頭,你懂得什麼?爹爹憑這一身本領和一班朋友,樹立起這片事業來,好歹的關東三省誰不知有這麼個寶馬金弓季萬方。

    落在江湖道中,吃這碗江湖飯,愛名勝于愛命,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我甯叫名存人不在,不叫人活名俱亡。

    你聽爹爹話,明天到開源牧場去吧。

    &rdquo季蓮貞悲聲說道:&ldquo爹爹你聽女兒的話不聽,我不管了,反正我不能走,有你在我能活着,爹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不願意偷生人世了,我怕什麼,我躲什麼?&rdquo季萬方站起來道:&ldquo任憑你吧!我管不了許多了。

    &rdquo季萬方趕奔前面去查看一切,這一夜間沒有一點驚動,安然無事,一連就是好幾天,大家認為索雲彤定已離開此地。

     這天孟老镖頭镖店中有人到來,是镖局子中出了一點麻煩事,請老镖頭立時回去,孟老镖頭倒也正合心意,因為到甯古塔采探仙參事,所聚合的人,已經全散開了,牧場中這些天,又是安安靜靜,既然那鬼影子索雲彤大緻是奔了盛京,自己镖店中雖不知出了什麼麻煩,正好趁這機會趕了回去也好,趁勢訪查索雲彤是否真到了那一帶,遂向季萬方道歉告辭。

    季萬方因為這種情形,倒也不便挽留,遂把這位老镖頭也送走,又過了四五天工夫,仍然是沒有一點風波、一點意外,季萬方十分後悔,自己未能跟着遼東二老一同趕奔盛京和索雲彤早早算清舊債,未免晝夜擔心。

    這天已經距離着遼東二老走的日子,差不多有半月光景,遼東二老既沒回來,金刀陸建侯也絲毫沒有消息,季萬方十分悶悶不樂。

    在中午之後,正在櫃房中和管賬先生劉成瑞說着本年生意,忽然櫃房外一陣緊急腳步聲,慌張張跑進一個弟兄,紅頭漲臉,神色慌張。

    季萬方把面色一沉,呵斥道:&ldquo什麼事值得你這樣。

    &rdquo這名弟兄喘籲籲說道:&ldquo場主你快看看是怎麼回事,來了許多官人,已經闖進牧場了。

    &rdquo季萬方雖則一驚,仍然沉着氣說道:&ldquo我姓季的一不欠官糧,二不欠私債,官人又該怎樣,來,就叫他來好了,别在我面前唠叨,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dquo這名弟兄被場主呵斥着,不敢再多說,答應了聲,轉身出去,可是跟着外面一陣馬蹄聲響,是有十幾匹牲口的聲音,季萬方此時有些心驚了!站起來剛要往外查看,門已敞開,竟從外面闖進兩名武官,帶着四名護勇,全把腰刀拔出來,一看這兩位官全是四五品頂戴,在營伍中職位已經不小。

    進得櫃房,四名護勇分左右站立兩旁,這兩位武官,迎面站着,内中一人喝問道:&ldquo哪個是這牧場場主季萬方?&rdquo季場主此時趕緊向前迎了一步,答道:&ldquo小民季萬方,正是這牧場的主持人。

    &rdquo他這話還沒有落聲,旁邊的護勇厲聲呵斥道:&ldquo好大的架子,見了我們參将守備大人,還不趕緊叩頭,你太過大膽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