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地起風波鬼影子尋仇盜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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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頭,所以沒有被盜黨所劫,寶馬金弓季萬方吩咐這十六名弟兄,要帶四盞孔明燈,凡是箭手,要帶響箭,以便分途追緝時,好互相策應。

     老武師金刀陸建侯的兩個師弟和大弟子,全是初到季萬方的牧場,看到他們這種遊牧生涯,設有這麼雄壯的設備實是初見,這時兒挑出這十六名弟兄,全是年富力強,一個個剽悍矯健,内中隻有兩名四十左右的,其餘的全不過三十歲,全是一身紫灰布褲褂,青絹包頭,下面是搬尖大靸鞋,打裹腿,每人一口雪亮的刀,内中單有幾名背弓挎箭的,一個個精神百倍。

     寶馬金弓季萬方吩咐完了,向弟兄們一揮手,這十六名狼虎似的弟兄,各自先左腳一點裡镫眼,身形矯捷地翻上馬背,巧快的身形,令人一望而知是久經訓練的。

    寶馬金弓季萬方,又向金刀陸建侯等一拱手道:&ldquo老師傅們請吧!&rdquo陸武師等也紛紛上馬,寶馬金弓季萬方也跟着躍上馬背,馬師杜明撮唇一聲呼哨,十六名弟兄各抖絲纏,跨上駿馬,鐵蹄翻飛,向外馳去。

    寶馬金弓季萬方和老武師金刀陸建侯等,也抖絲纏風馳電掣地往外飛馳而來,來到木栅門附近,寶馬金弓季萬方在最後面,耳中聽得後面有人招呼道:&ldquo季場主慢走,我難道就不能少效微勞嗎?&rdquo 寶馬金弓季萬方一聽是吉林萬勝镖主盧振業的聲音,忙向前招呼杜師傅:&ldquo招呼弟兄們慢一點,盧老镖頭來了。

    &rdquo一幹武師全把胯下牲口一打盤,各自放慢,後面的蹄聲沓沓,已到了近前,正是老镖主盧振業。

    盧老镖主來到近前,向寶馬金弓季萬方道:&ldquo季場主,我隻顧查驗盜迹,一時來遲,險些落個畏刀避劍之徒,我盧振業在遼東三省,仗朋友捧我,才有這點虛名,不想來到季場主這兒打擾,反勾惹起這件事來。

    不管他是為誰來的,我們既适逢其會,焉能袖手旁觀,好歹我們也得見識見識這個主兒,他長了三頭六臂,吃了熊心豹膽,偏偏要在今夜動季場主的牧場,我們決不能恃勇逞能,硬往頭上攬,這回事我認為我們不和這夥強徒朝朝相,(江湖唇典,謂兩下會一會)我們實無面目再見别的朋友了。

    &rdquo這位老镖主盧振業說這話時,金刀陸建侯等全趕着打招呼,這時聯騎出了牧場木栅門。

    這裡守栅門的,明卡暗樁,已有四十名武勇弟兄把守着,這班風塵奇士,出了牧場,由明着下卡子的二十名弟兄,囑令管啟閉栅門的佚役,把栅門緊閉,這二十名弟兄全在栅門左右外散開,各持利器,嚴加防守。

    另二十名暗樁全在栅門内散布着,絕不露一點形迹。

    這時雨勢稍刹,細雨如絲,天陰如墨,野風陣陣,把氣候變得好像深秋,前頭馬上弟兄見已離開牧場,前面就是大道,遂令弟兄們請教場主,奔哪條道路走? 寶馬金弓季萬方,因為遼東二老和盧老镖主在一處歇宿,此時大半都到了,隻見二老和孟镖頭沒到,遂向盧镖主問道。

    盧振業道:&ldquo二老一聽見這事,就離開了客房,臨行時向我隻說了一聲:&lsquo要是追尋不到下落來,再不回來了。

    &rsquo二老叫我不要輕視來人,并教我看看來人出入的痕迹,定能知道大概情形和來人的路數了。

    我請孟老镖頭留守牧場,我出來一查看木栅出入的痕迹,動手人實非平常的身手,我趕到後圈,場主和陸武師已率隊出發,這才和左師傅要了匹馬追趕下來。

    陸武師都是多經多見,諒已看出來人的路道?&rdquo 老武師金刀陸建侯忙說道:&ldquo似已稍獲端倪,不過這次來到牧場,動手的定非一人,我們方才已和季場主推測過了,不過我們猜測的這個人,現已四五年沒在遼東一帶作案了,今夜突然在我們拜訪季場主之時來現身手,太教人可疑了。

    我們猜定是當年名震遼東三省的綠林巨盜鬼影子索雲彤所為,真要是他,這回事他要一伸手就完。

    也許從這點事鬧大了,我知道鬼影子索雲彤隻知道我們師兄弟全到牧場裡來,誠心連我們弟兄的&lsquo萬兒&rsquo一塊折,他可沒想到遼東二老會同時到了,他要是知道遼東二老晏老前輩也同時來到牧場,我想他絕不敢來捋虎須。

    這兩個老頭子曆來是任俠尚義,給遼東道上綠林道和武林朋友解了多少大事,今夜來人,竟敢這麼不閃面子,請想這個怪老頭子能肯和他們罷手不肯。

    我們現在雖知二老已經綴下賊人去,可是我們辦我們的,我看往西去經過兩個垛子窯,青石嶺和沙窯子,這兩處當家的和萬方這兒有好些年交情,不管是鬼影子以及别人,隻要沿着老林往南往北,帶着馬群想從這兩處垛子窯經過,不說出起落來,決不能放他們過去,所以沿老嶺這一帶,不用我們去搜尋。

    那麼正北是老林,隻奔東北,三十裡集,鐵沙溝,往南去的虎頭岡,及鏡泊湖一帶,很窩着幾撥橫行邊塞的風子幫,我看這兩條道全不要放松,我們到前面的枯樹前邊好了。

    &rdquo老武師金刀陸建侯這番話,正合寶馬金弓季萬方的心意,自己也正是這麼打算,遂忙答道:&ldquo陸老師所推測的實有見地,這樣一來,任憑他是怎樣的綠林高手,也不易逃出掌握,我們就這麼辦吧。

    &rdquo跟着馬師杜明,向前面的弟兄傳話,到前面的枯樹林候令前進。

    這時前面十六名馬上健兒,各抖缰繩,向枯樹林疾馳,路程很近,轉眼間就到了。

    十六名弟兄把牲口勒住,武師和老镖主盧振業,不約而同地全翻身下馬。

     寶馬金弓季萬方的牲口一到,陸武師招呼道:&ldquo五弟這裡蹄迹頗多,我們看看這夥賊人的遺迹,倒許省卻許多手腳。

    &rdquo寶馬全弓季萬方等全下了坐騎,一面答着話,立刻從弟兄們手中要過四盞孔明燈來,自己持一隻,遞給老武師金刀陸建侯一盞,單有兩名弟兄,已不待吩咐,到枯樹林前三岔路口,一個把着東北角路,一個把着東南角路口,用所持的孔明燈照着雨後泥沙上淩亂的蹄迹。

    這兩名弟兄怕亂了地上原有的蹄迹,全在枯樹林前草地上着腳。

    這時寶馬金弓季萬方,和武師金刀陸建侯在頭裡,金豹掌武南生、銀須叟陸明、老镖頭盧振業和鐘雲全随在身後,在這昏黃的燈光照射下,隻見地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水漬,在三岔路口地上的馬蹄的印子尤其多,尤其亂,任憑怎樣精明,也不容易在這種淩亂的蹄印下,查出盜匪真實蹤迹來。

    趕到再看走的方向,按地上顯然的蹄迹來看,分明是往南往北全有蹄迹,這一來寶馬金弓季萬方從鼻孔中哼了聲,恨聲說道:&ldquo好狡猾的鼠輩,竟想用這種手段擾亂追趕他們的耳目,我季萬方難道就被你這種手段所騙嗎?&rdquo自言自語着,一擡頭,在黑暗中,見老武師金刀陸建侯木立在自己身旁沉吟不語,兩隻眸子,爍爍地閃着異光,看出這位老武師正在思索什麼。

    寶馬金弓季萬方遂說道:&ldquo陸老師,賊人用這種狡猾的手段,對付我們,我們倒要和這群小輩一較長短。

    我們不如雙管齊下,分為兩路跟蹤趕迹,看地上的蹤迹分明過去沒有多久。

    這裡雖沒有人迹,但因為浮着一層雨水,工夫大了,也能把蹄迹沒了,我們分途追趕怎麼樣?&rdquo寶馬金弓季萬方說這話時,老武師金刀陸建侯,似全神正在凝視着枯樹林一帶,手中的孔明盞光,也正向林邊地上照着。

    這片枯樹林是沿着南北大路,東西疏疏落落,倒有裡許。

    隻為十幾年前,經過一次野燒,野火燎原,最厲害不過,把這片樹林燒了大半,如今雖是夾雜着有重活的,仍是枯枝死幹多,地上的草倒卻很旺。

    陸武師對于寶馬金弓季萬方的話,隻口邊諾諾地答着,卻向枯樹林邊走來,同時那老镖主盧振業也要了一盞孔明燈,和陸武師不約而同,向枯樹林走來,不過陸武師是在三岔路口這兒,盧老镖主卻向南沿着樹林邊上,有時更穿進樹邊,用燈照着走。

     寶馬金弓季萬方也是精明幹練的主兒,一見這兩位老英雄的情形,已明白二人的心意,是因為盜黨既是防到追緝,沿途恐設疑陣,處處弄狡猾,官道上絕不會找出什麼迹象來,林邊草地,反許能搜尋出來迹痕,故此陸武師和盧老镖主全看到這步棋,所以方不約而同地齊向林邊搜尋。

    寶馬金弓季萬方向馬師杜明打招呼,教他和鐘雲持燈往南搜索,寶馬金弓季萬方的話聲還未說完,就聽盧振業如獲異寶似的驚呼了一聲:&ldquo這是什麼?鼠輩們你也有漏空的地方,我看你們還往哪裡逃?&rdquo 聽到老镖主盧振業驚呼的聲音,寶馬金弓季萬方不知出了什麼差頭,腳尖點地,騰身飛縱過來,趕到老镖主面前,忙問道:&ldquo老镖主,什麼事?&rdquo老镖主盧振業用手指着地上說道:&ldquo場主,這裡果然留有賊人的迹象。

    這裡分明是馬撥子過去遺留下的馬糞,針對着當夜的情形,盜馬的時候,正是方上過夜料,這當然是匪徒的真相腳迹。

    &rdquo此時寶馬金弓一看盧老镖主所指處,是枯林近邊處,地上散着些馬糞,遂即點頭道:&ldquo不錯,這正是匪徒的遺迹。

    &rdquo略看了看,遂撮唇一打呼哨,立刻招呼自己人,往一處集合,那位老武師金刀陸建侯,正在枯林邊查看,但是并沒走開,聽得這邊的呼哨聲,頭一個趕過來,金豹掌武南生和銀髯叟陸明、鐘雲等,及一幹武師,全聽到呼哨聲,先後地如飛趕過來,老武師金刀陸建侯來到近前,再看盧振業所發現的敵蹤,倒也十分高興,向老镖主道:&ldquo我也想到雨濕的地面,任憑有驚人的絕技,能夠掩去行藏,可是他有二十多匹馬贅着,絕不會不留一點痕迹,但是匪徒真個狡狯,連枯樹林也布了很多疑陣,我正看到兩處有漏空的地方,不想這裡已得這麼顯然的蹤迹,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追蹤,不要被匪徒真個逃出掌握才好。

    &rdquo寶馬金弓季萬方遂把一班馬上健兒,全調集一處,吩咐他們不要過顯聲勢,雖不能掩秘行藏,可也要分散開了,這枯林草原上,隻要走得了,總以多避開大道為是。

    馬上健兒,各自應諾着,齊抖缰繩,向虎頭岡的道上馳去,孔明燈全把燈門掩上,三三兩兩,在這昏黑的叢林平野中,飛奔下去,這時場主寶馬金弓季萬方,更吩咐馬師馬殃神杜明:&ldquo督率着這班弟兄到虎頭岡鐵鹞鷹方琪的卡子上,務必拜山,我們報過萬字以後,務必要向他們探詢,有風子幫借路沒有,我跟着就到,沒有許多耽擱。

    &rdquo馬師杜明答道:&ldquo場主不用吩咐,我自能随機應變地辦理。

    &rdquo馬師杜明跟着一班馬上健兒蹚下去。

    這時老武師金刀陸建侯、老镖主盧振業、金豹掌武南生銀髯叟陸明、鐘雲,相繼往前馳去,寶馬金弓季萬方,随着這班風塵豪客,才把胯下銀尾火骝駒撒開,這種駿馬,性情暴,腳程快,隻要和别的牲口一塊走起來,它非得超越過去,越是和别的馬群一同走,你想羁勒着它,實非易事。

    這時這匹火骝駒昂首揚鬃,希聿聿地一聲長嘶,竟往斜刺裡蹿,這匹烈馬是想超過一班武師去。

    往一個斜山岡子上一落,蹄踐蓬蒿,寶馬金弓知道它撒野性,腿裡暗中用力,裆裡扣上勁,嗖的一聲,一行小樹梢子,險些掃在臉上。

     寶馬金弓季萬方罵了聲:&ldquo畜生,又要撒野性麼?&rdquo随着話聲,一甩頭,突又覺得頂上一股勁風掠着頭頂過去,跟着就聽得左側裡有人撲哧一笑,似乎說了聲&ldquo可惜&rdquo二字,這時寶馬金弓季萬方的牲口已縱下高岡,自己聽到這種異聲,不禁激靈一戰,忙用手一捋缰繩,往左一個回旋,立刻竭盡目力來察看是否夜行人?寶馬金弓季萬方的手底下不算不利落,任憑這匹銀尾火骝駒那麼烈撅,依然把它圈住,打了一個盤旋,雖是黑沉沉的,也能看出一兩丈外的形迹來。

    這時身後靜悄悄的,哪有一點夜行人的蹤迹。

    寶馬金弓季萬方暗叫&ldquo怪道&rdquo,季萬方這裡為暗聲所驚,稍一耽擱,前面的武師們,已出去十幾丈,寶馬金弓季萬方久曆江湖,今夜所遇的事,全是出人意料,逐不願再告訴老武師金刀陸建侯,兩腳踵一磕馬镫,一抖缰繩,追了過來,才走出四五丈,又聽得背後似帶番譏诮的口吻道:&ldquo雄踞老林的英雄,還這麼魯莽從事,已往的成名,豈不從此斷送!&rdquo話聲來自身後,季萬方入耳驚心。

    他哪知道暗中已有武林異人以一身絕技與盜馬賊一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