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回 說休書托言父命 發傳單擴張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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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退休回家,這又是什麼話!如今新世界上還有這種不文明、不開化的男子,真是少見。

    妹妹今天不要回去,就在我這塊住宿,也好和妹妹談談。

    ”随即接下去道:“妹妹千萬不要煩惱,我到那時候定帶全堂的女教員、女學生和他血戰一場,使這個野蠻男子曉得我們女界也能夠結團體、起義兵,男權漸漸奪回了。

    ” 愛雲點首稱是。

     隔了幾天,傳單已經印好,愛雲就找人去分。

    那些個女學堂的女子知道有這樁事情,個個不服,個個痛罵。

    愛雲得了這個信息,暗暗喜歡,便對嶽趨星道:“我的脾氣并不是要好吃懶做,有失家規,不過想熱心教育使黑暗女界中放出無限光明,我雖死無恨。

    ”内中有一位女教員很表同情。

    這女教員姓周名濟卿,便對愛雲道:“唉,我們女子彼此都有同慨,在父母身邊的時候雖則吃些纏足苦頭,那父母還是愛惜,還不緻十分受苦。

    等到嫁了男子,公婆的差使不知當了多少,冤家的賊氣又不知受了多少,我們女子的苦楚說也說不清。

    别人說苦似黃連,據我看來更比黃連苦十分呢。

    還有一種不平的禮法,丈夫去世,那女子身上着得雪雪白白如孝媳婦一般;如果女子去世,那丈夫隻戴一個藍帽結,至多再加一條白腰帶,這根白腰帶必須着過公婆的孝服方可。

    還要分些杖期與不杖期的名目,這還是古人定得服制,不好倒也氣得過去。

    此外還有些忍心的丈夫,前妻才死就托别人說媒。

    似乎吊的人在前,賀的人在後,不多幾天前妻的屍骸未冷,那如花如玉的後妻居然同床共枕了。

    這個不平的事情豈不把我們氣死!俗語說人生不幸作女子,這句話真正不錯。

    照這樣看來,難怪愛雲妹妹要動幹戈呢!”嶽趨星插嘴道:“愛雲妹妹那位丈夫真正待她苛刻,這是又當别論。

     你還不甚知道她的傳單,你可看過麼?”周濟卿道:“我方才看過,這樣丈夫真之該死,莫非女子進學堂個個都要休回家去麼?” 正在談論間,愛雲看見有人進來,擡頭一看叫聲阿呀,原來沈振權來了。

    那些女教員個個請她坐下。

    沈振權坐了一刻,便對嶽趨星道:“愛雲的苦志我從前早已告訴你,如今那丈夫這樣唾罵,非但說愛雲一人沒有光彩,連我們全體女學界亦生阻力,大有切密的關系。

    你此番正要熱心公益,邀了全堂師生同去評論,收回男子的強權才好。

    ”嶽趨星道:“這是應盡的義務,無不竭力。

    況且愛雲妹妹助我開辦女校的巨款,就此也好圖報。

    ”沈振權點首稱是。

    愛雲聽了大喜,便對沈振權道:“我有打頭陣的幫手,倒也不怕。

    從此女權發達,女界光明,就在這一舉了。

    ”随即口吟一首七絕詩。

    其詩雲:可憐巾帼産中華,欲補情天乏女娲。

     若果同仇能戰勝,深閨遍種自由花。

     嶽趨星聽了這首詩,連忙拿了紙筆代為抄錄下來,讀了幾遍,拍案叫絕,便道:“幼年女子中竟有這種文才,我正崇拜到了不得。

    可見那位丈夫無福消受,反弄出這些廢話來,真正又可惜又可恨呢!”還有那些女學生看見這首詩,人人叫好。

     愛雲暗想:“我們女權已漸有發達的起點,從今以後造出一個花團錦簇的新女界來,也好揚眉吐氣。

    便笑對沈振權道:“我們女界自從開了女學堂以來,女權已經逐漸發達。

    那些開化的男子也知道文明進化,男女都是平等,好比是并蒂的花、同林的鳥。

    隻有我的這個男子如此無情,使我受種種不平等、不自由的壓力,好像我的身體同他買來的丫鬟侍女一般,豈不可慘!”愛雲說到這裡,就有人插嘴進來。

    要知這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回加批 此回為下回平權地步,作者以菩薩苦心變為金剛怒目,若再不從激烈一面着想,未免疏懈,亦不成為李愛雲矣。

    必使此回激力愈深,則下回和局較易。

    為看似容易恰艱辛,吾于此回亦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