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豔異編卷二十七·妓女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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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能屬文,天縱浩汗。
貞元年登進士第。
畢關試,薄遊太原,于樂籍中因有所悅,情甚相得。
及歸,乃與之盟曰:“至都當相迎耳。
”即灑泣而别,仍贈之詩曰: 驅馬漸覺遠。
回頭長路塵。
高城已不見,況複城中人。
去意既未甘,居情諒多辛。
五原東北晉,千裡西南秦。
一屢不出門,一車無停輪。
流萍與系匏,早晚期相親。
尋除國子四門助教,住京。
籍中者思之不已,經年得疾,且甚,乃危妝引髻,刀而匣之。
顧謂女弟曰:“吾其死疾,苟歐陽生使至,可以是為信。
”又遺之詩曰: 自從别後減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
欲識舊來雲髻樣,為奴開取镂金箱。
絕筆而逝。
及詹使至,女弟如言。
徑持歸京,具白其事。
詹啟函閱之,又見其詩,一恸而卒。
故孟簡賦詩哭之。
序曰:“閩越之英,惟歐陽生。
以能文擢第,爰始一命,食大學之祿,助成均之教,有庸績矣。
” 我唐貞元己卯歲,曾獻書相府,論大事,風韻清雅,詞旨切直。
會東方軍興,府縣未暇慰薦。
久之,倦遊太原,還來帝京,卒官靈台。
悲夫,生于單貧,以詢名故,心專勤儉,不識聲色。
及茲籃仕,未知洞房纖腰之為蠱惑。
初抵太原,居大将軍宴席上,妓有此方之尤者,屢目于生,生感悅之,留賞累月,以為婉妾之樂,盡在是矣。
既而南轅,妓請同行。
生曰:“十目所視,不可不畏。
”辭焉。
請待至都而來迎,許之,乃訣去。
生竟以連蹇,不克如約。
過期,命甲遣乘密往迎妓。
妓因積望成疾,不可為也。
先大故之夕,剪其雲髻,謂侍兒曰:“所歡應訪我,當以髻為贶。
”甲至,得之。
以乘空歸,授髻于生。
生為恸怨,涉旬,而生亦殁。
則韓退之作何蕃書,所謂歐陽詹者,生也。
河南穆玄道訪予,嘗歎息其事。
嗚呼,鐘愛于男女,索其效死,夫亦不蔽也。
大凡以時斷割,不為麗色所汩,豈若是乎。
古樂府詩,有《華山畿》、《玉台新詠》,有廬江小吏更相死,或類于此。
暇日偶作詩以紀之,雲: 有客初北逐,驅馳次太原。
太原有佳人,神豔照行雲。
座上轉橫波,流光注夫君。
夫君意蕩漾,即日相交歡。
恩情非一詞,結念誓青山。
生死不變易,中誠元間言。
此為太學徒,彼屬北府官。
中夜欲相從,嚴城限軍門。
白日欲同居,君畏他人聞。
忽如隴頭水,坐作東西分。
驚離腸千結,滴淚眼雙昏。
本朝達京師,回駕相追攀。
宿約始乖阻,巧笑安能幹。
防身本苦節,一去何由還。
後生莫沉迷,沉迷喪其真。
蟾遂書《文選》句雲:“悲莫悲兮生别離,登山臨水送将歸。
”以箋毫授賓從,請續其句。
座中怅望,皆思不屬。
逡巡,女妓泫然起曰:“某不才,不敢染翰,欲口占兩句。
”韋大驚異,令随口寫之:“武昌無限新栽柳,不見楊花撲面飛。
”座客無不嘉歎。
韋令唱作“楊柳枝”詞,極歡而散。
贈數十,納之。
翌日,共載而發。
由青州泛海,船頻阻惡風雨,至登州,卻漂回,泊青州,郵傳一年。
薛寓烏漢貞尤加待遇。
有籍中飲妓段東美者,薛頗屬意。
連帥置于驿中。
是春,薛發日,祖筵,嗚咽流涕,東美亦然。
乃于席上留詩曰: 阿母桃花方似錦,王孫草色正如煙。
不須更向滄溟望,惆怅歡情恰一年。
薛到外國,未行冊禮,旌節曉夕有聲,旋染疾。
謂判官苗甲曰:“東美何故頻見夢中乎?”數日而卒。
苗攝大使行禮。
薛旋榇回及春州,東美乃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