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回 王爺府苦求釋老将 山谷中二女墜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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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害民蠹國幾時休,緻使人間日日愁。

     那得常能留俠義,斬他奸黨佞臣頭。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使俠義常留,豈肯容他在朝?可惜俠義不在,人無法以制之耳。

    後來宋朝有段故事,餘細細述說一遍:宋史徽宗時,承祖宗累世太平,倉庫錢糧充盈滿溢。

    那時奸臣蔡京為相,隻要保位固寵,乃倡為豐亨豫大之說,勸徽宗趁此太平,歡娛作樂。

     一日,大宴群臣,将所用的玉(王戋)、玉卮示輔臣說:“此器似太萃美。

    ”蔡京奏說:“陛下貴為天子,當享天下的供奉。

    區區玉器,何足計較。

    ”徽宗又說:“先帝嘗造一座小台,言官谏者甚衆。

    ”蔡京又奏說:“凡事隻管自己該做的,便是人言,何足畏乎?”徽宗因此志意日侈,不聽人言。

    蔡京又另外設法,搜求羨馀錢糧,以助供應。

     廣造宮室,以備徽宗遊觀。

    起延福宮,鑿景龍江,築艮嶽假山,皆窮極壯麗,所費以億萬計,天下百姓困苦無聊,紛紛思亂。

    而徽宗不知,恣意遊樂。

    寵任蔡京之心愈固,于是京之威權震于海内矣。

    那時又有梁師成、李彥因聚斂貨财得寵,朱勔因訪求花石得寵,王黼、童貫因與金人夾攻遼人,開拓邊境得寵。

    這些不好的事,都是蔡京引誘開端,所以天下叫這六個人為六賊,而蔡京實六賊之首,因此海内窮苦百姓離心。

    到靖康年間,金人入寇,京師不守,徽宗父子舉家被虜北去,實寵任六賊之所緻也。

     自古奸臣要蔽主擅權,必先導其君以逸豫遊樂之事,使其心志蠱惑,聰明壅蔽,然後可以盜竊威福,遂己之私。

    觀徽宗以玉器為萃,是猶有戒奢畏谏之意,一聞蔡京之言,遂恣欲窮侈,釀禍基亂。

    嗟乎!此孔子所謂“一言而喪邦者”欤!大抵勉其君恭儉納谏者,必忠臣也。

    言雖逆耳,而實利于行;導其君侈糜自是者,必奸臣也。

    言雖順意,而其害無窮。

    人主能察于此,則太平可以長保矣。

     閑言少叙,書歸正傳。

    且說智爺看見霸王莊這夥賊人,還算自己的故友,見面很覺親熱。

    初會雷英,戴一頂藍緞子六瓣壯帽,赤金的摩額,二龍鬥寶,兩朵紅絨桃在頂門亂顫,翠藍箭袖袍,鵝黃絲鸾帶,月白襯衫,薄底靴子;身高八尺,膀闊三停,面如油粉,劍眉,三角目,直鼻,蔆角口,胡須不長;肋下佩刀,倒是個英雄的樣子。

    群賊與智爺一見說:“這就是我們雷王官。

    ”智爺向前要行大禮,雷英用手攙住說:“不敢當! 先聽見張華張賢弟言過,又聽見說兄台為了寨主,今日一見,果然的不俗,可稱的起朝野皆知,遠近皆聞,名垂宇宙,貫滿乾坤。

    ”智爺說:“豈敢!小可久聞你老人家的大名,轟雷貫耳,皓月當空,今日得見尊顔,實為小可的萬幸。

    再小可歸了君山,日後公同輔佐王駕千歲之大事,我們若有不到之處,隻求王官老爺在王駕千歲駕前美言一二。

    ”雷英說:“賢弟不要太謙。

    ”遂往裡邊一讓,直奔集賢堂。

    少時到階台之下,王官進去回話,轉頭說道:“王爺有谕,着智化進見。

    ” 智爺來到屋中,鞠躬盡禮,匍匐于地,口稱:“小臣智化,與王駕千歲叩頭,願王駕聖壽無疆,千歲,千歲,千千歲!”王爺久聞此人之名,見此人來到集賢堂,不覺的歡喜,在上面說:“智化平身賜座。

    ”智爺說:“王駕千歲在此,焉有小臣座位。

    ”王爺說:“有話叙談。

    ”智爺說:“謝坐。

    小臣奉我家大寨主之命,有一封書信獻與王爺千歲,請看。

    ”王爺說:“呈上來。

    ”智爺遞與雷英,雷英遞與王爺。

    王爺拆開一看。

     智爺偷瞧王爺,見他戴一頂五龍盤珠冠,嵌明珠,鑲異寶,光華燦爛;穿一件錦簇簇,榮耀耀,蟒翻身,龍探爪,下繡海水江涯,杏黃顔色,圓領闊袖蟒龍服,腰橫玉帶,八寶攢成,粉底官靴;面若銀盆,濃眉,三角目,直鼻闊口,一部花白的胡須尺半多長,扇滿前胸。

    智爺看罷奸王,就知道他沒有九五的福分。

     王爺說道:“智寨主,你家大寨主無論什麼事情,孤無有不應之理。

    惟獨此事,我孤不能點頭。

    拿了沙龍,所為與栾肖抵命,萬不能将他釋放。

    ”智爺跪倒說:“小臣冒奏王駕之前,千歲不久就要行師,正是用人之際。

    雖傷了栾寨主,人死不能複生,也不怪得沙龍,乃是‘桀犬吠堯,各為其主’。

    沙龍不作大宋之官,尚且報效大宋,平黑狼山,清理地面,總是向着大宋。

    王爺将他拿住,如今他也知道了身該萬死。

    王爺恩施格外,不要他的性命,他若降了王駕千歲,有罪不加,反倒賞他個官職,豈不是破着死命報效王爺?王駕雖失栾寨主,又得來了一個沙龍。

    小臣把他二人好有一比:栾肖比一隻犬,沙龍比一隻虎。

    失了一犬,得來了一員虎将,豈不是王駕千歲的萬幸?”王爺說:“你說得雖然有理,那沙龍作過大宋官,怕他不歸降我孤,也是枉然。

    ”智爺說:“他縱然不降,小臣把他帶回君山,我們大衆苦勸,無有不降之理。

    ”王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