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回 築鸾樓可莊公納妹 會牛嶺玉鄉長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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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山中桃花盛開,夭夭灼灼,如錦裝彩剪的世界。

    正是之子于歸時候,玉公禀過父母,仲春日,與連錢小姐完婚。

    可明禮聞之,大怒,集諸莊勇酌議,謂廷藻引山外人入山作女婿,犯外奸律,當拿來治罪。

    可當曰:“廷藻是在官時結下這頭親事,今不肯将女嫁出,招婿入山成婚,是最畏法的。

    況這女婿,又永不出山,與山中人何異,怎算外奸。

    ”明禮曰:“我拿廷藻,幹你甚事。

    ”可當曰:“析理明則行法公,惟明與公,然後可以服衆。

    若挾私意,妄做妄為,老當有些不服。

    ”明禮曰:“我要恁地,便恁地。

    汝能拘掣我麼。

    ”可當曰:“弑父弑主,可任汝恁地,拿廷藻,恐不能任汝恁地。

    ”明禮怒曰:“你倚仗着肚裡識得幾字,便來淩辱我麼。

    ”可當曰:“俺不須倚仗肚裡的字,隻這拳頭,便倚仗得。

    ”言着,将黑鐵似的拳頭,橫伸出來。

    明禮大怒,敲着案,喝左右拿下。

    可當哈哈的笑曰:“有敢拿俺的,俺便拜他為師。

    ”各莊勇面面厮觑,誰敢動手。

    可當搶上來,指明禮曰:“俗語說的好,不搜自己狂為,專覓别人破綻。

    你這厮終久喪在俺這拳頭裡。

    ”明禮拔出身上佩刀,來殺可當,被可當更搶一步,奪了刀,将明禮按在地下,數他弑主弑父的罪。

    衆莊勇遠遠地勸解,誰敢近前。

    但見可當提起刀,劈頭斫去,那刀忽從半空裡飛将起來,可當叫聲呵呀。

    那眼明的,看見個小小的姐兒,翹起二寸餘的小鞋尖,正踢在可當拿刀的拳頭上。

    可當舍了明禮,飛一腳踢那小姐兒。

    那小姐兒隻可十一二歲大小,從可當的胯下蹲過,隻一拳從胯下打上來。

    可當呵呀呀倒在地下。

    明禮翻身躍起,上前按住可當,叉着項喝人拿索子。

    可當将身一掀,反揪住明禮的發。

    那小姐兒覓得刀,來斫可當,可當提起明禮當着牌使,來擋姐兒的刀,風車兒般,鬥了一會。

    激得小姐兒欲斫不得,欲罷又不得,将刀向上虛晃一晃,可當提明禮擋刀時腿下又中了一腳。

    那腿如被鐵菱角釘着一般,入骨疼痛,跌了數十步。

    姐兒趕上前,卻被地上的明禮阻住了腳。

    緣可當跌倒時,手中的明禮,亦抛在地,未能挪動,故阻着姐兒的腳。

    姐兒避着明禮,來捉可當。

    可當忍痛爬起來,向階下捧着桌子大的大方石,向小姐兒頂上蓋将下去。

    小姐兒眼乖身小,隻一閃,那石蓋個空,反把地下的花磚,蓋得粉碎。

    下面的莊勇,看得呆了,早有解事的,拉了可當的父親可慕俊來,大聲嘶叫着。

    可當蓋不中小姐兒,心漸慌了。

    聞父親叫他,便乘勢退下,那慕俊向可當打了幾個耳巴,扯了去。

    這小姐兒氣噓噓地,扶起明禮。

    衆莊勇妨明禮見責,漸漸的躲出去了,在門外私議曰:“明禮公好個女兒,臉兒又俊,年兒又小,力兒又猛。

    這可當了得,從未有遇過敵手的,卻被這莊主兩番打倒,若不是明禮阻礙着手腳,幾乎剁中了。

    ”一個問曰:“這莊主叫甚名字呢。

    ”一個曰:“這名是最不雅馴的,好眉、好眼、好嘴、好臉、好手、好腳,雪花也似白皙的姐兒,卻喚做甚麼炭團。

    ”一個曰:“說他怎的,我們不曾幫莊公拿可當,定遭瞋責,且到我家,商量怎地才是。

    ”言着遂打夥兒去了。

    那明禮受了這場氣,思量欲殺可當,又思量要殺玉廷藻,遂着人請謀士陶士秀商議。

     這陶士秀,五柳鄉人,曾看過幾本雜書,自号智囊。

    被鄉長陶菊泉逐出,投可莊做個謀士。

    當時畫了幾個策,明禮嫌不好,着他再想。

    正想不疊,忽一個心腹莊勇姓紹名無憂,匆匆進來,向明禮耳邊說了幾句。

    明禮大喜,教士秀且回去,慢慢地再議。

    說未了,又一莊勇喚做可貞忠,報黃石鄉長玉遇工夫婦,相繼而殂,廷藻新立,使人來報。

    明禮大怒,教将來報的人拿下。

    那紹無憂又向明禮耳朵裡說了好些,明禮曰:“且不拿這來人,好好的打發他回去罷。

    ”可貞忠與陶士秀昧昧地不知何故,都出去了。

    你道這無憂說的甚麼,原來明禮有個同胞的小妹名嬌鸾,六歲時,父親可如彪,聞人說一女出了家,三世無災難。

    遂将嬌鸾送往紹莊白龍庵淨香尼做徒弟,長得柳纖梨嫩,世無其俦,鹹呼作白定觀音。

    明禮聞其美,思納為妾,又礙着同胞二字,招人物議。

    可可的這紹無憂本紹莊人,雖身在可莊,而家仍在紹,乃私使無憂暗暗地收養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