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卷 計身後忍除同氣 育螟蛉暗絕宗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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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弟,何關他人?今日惟應速發,若淹留顧望,必将見疑。

    且骨肉相殘,自非靈長之祚,禍難将興,方與卿等戮力耳。

    ”遂星夜赴都。

    既至,拜散騎常侍、太子左衛率。

    先是帝在藩,與褚淵相善,及即位,深相委仗。

    至是疾甚,淵方為吳郡太守,急召之,淵既至,人見帝于寝殿。

    帝流涕謂曰:“吾近危笃,故召卿,欲使卿着黃纙耳。

    ”黃纙者,乳母之服,以托孤之任寄之也。

    淵惶懼受命。

    夏四月乙亥,帝大漸,以桂陽王休範為司空,褚淵為左仆射,劉勔為右仆射,與尚書令袁粲、劉秉、并受顧命。

    淵素與道成相善,引薦于上。

    诏又以道成為右衛将軍,與袁粲等共掌機事。

    是夕,帝見休仁執劍入内,驚問左右曰:“建安何以來?”左右答不見。

    繼而連呼曰:“司徒寬我!司徒寬我!”遂崩。

     庚子,太子昱即皇帝位,時年十歲,朝政皆委袁粲、褚淵。

     二人承明帝奢侈之後,務行節儉,而阮佃夫、楊運長等用事,貨賂公行,不能禁也。

    一日,群臣在朝,方議國事,忽有大雷戍主馳檄到京,報稱桂陽王體範反于江州,率兵十萬,晝夜東下。

    當是時,幼主初立,群情未附,武備廢馳。

    忽聞休範作亂,人心皇皇,上下危懼,乃召在位大臣,共集中書省,計議守戰之事。

    衆臣面面相視,茫無定見。

    道成慷慨言曰:“昔上流謀逆,皆因淹緩至敗,休範必遠征前失,輕兵急下,乘我無備,所謂疾雷不及掩耳也。

    今應變之術,不宜遠出。

    若偏師失律,則大沮衆心,宜頓兵新亭、白下,堅守宮城及東府石頭,以待賊至。

    千裡孤軍,後無委積,求戰不得,自然瓦解,我請頓新亭以當其鋒。

    ”顧謂張永曰:“征北守白下。

    ”指劉勔曰:“領軍屯宣陽門,為諸軍節度。

    諸貴安坐殿中,不須競出,我自破賊必矣。

    ”因索筆下議,衆并注同。

    中書舍人孫千齡,陰與休範通謀,獨曰:“宜依舊法,遣軍據梁山。

    ”道成正色曰:“賊今已近,梁山豈可得至?新亭既是兵沖,所欲以死報國耳,常時乃可曲從,今不能也。

    ”離坐起執劉勔手曰:“領軍既同鄙議,不可改易。

    ”勔許之。

    于是道成出頓新亭,張永屯白下,衛尉沈懷明戍石頭,袁粲、褚淵入衛殿省。

    時倉猝不暇授甲,開南北二武庫,随将士所取。

    及道成至新亭,治營壘未畢,果報休範前軍已至。

     你道休範為何而反,蓋體範素凡讷,少知解,不為諸兄所齒,物情亦不向之,故明帝之末,得免于禍。

    及蒼梧即位,年在幼沖,素族秉政,近習用事。

    休範自謂尊親莫二,應入為宰輔。

    既不如志,怨憤頗甚。

    其謀主許公輿,令休範折節下士,厚相資給,于是遠近赴之,歲收萬計。

    畜養才勇,繕治器械。

    會夏日阙鎮,休範以為必屬于己,朝廷又以晉熙王燮為郢州刺史,配以兵力,使鎮夏口,休範聞之益怒。

    密與許公輿謀襲建康。

    公輿以為兵宜速進,朝廷即聞吾反,商議出兵,不能一時即決,而我兵已搗建康,建康一得,餘郡自服。

    體範從之,乃悉起江州之兵,使大将丁交豪、杜黑騾為前鋒,兼程而進。

    哪知已被道成料着,賊至新林,道成方解衣高卧,以安衆心。

    徐索白虎幡,登西垣,督衆拒守。

    休範有勇将蕭惠朗,乘初至之銳,率敢死士數百人,突入東門,殺散守卒,直至射堂。

    城中皆避其鋒,道成親自上馬,率麾下搏戰。

    偏将陳顯達,從後擊之,惠朗乃退。

    許公輿又為休範謀曰:“我衆敵寡,不必聚攻一處,王今留攻新亭,而遣丁文豪、杜黑騾各領精騎直趣建康,新亭破,則建康愈危,建康破,則新亭不攻自下。

    ”體範從之。

    正是:兵臨濠下威風大,将到城邊戰伐深。

    未識建康若何禦之,且聽下文分解。

     明帝嗣位,幸有蔡興宗持重以鎮定之,而沈攸之等,各為用命,諸路烏合之衆,人懷異心,即次殄滅,此其宜矣。

    南方既定,肆志淮北,不聽興宗之言,緻薛安都結連北魏,喪師失地,悔之無及,此驕盈之所緻也。

    至借人生予以繼身後,而本支骨肉,屠滅殆盡,是一即嗣世能久,已暗易他姓矣。

    雖谥日明,糊塗已極。

    休範不度德量力,以憤興師。

    即無道成謀略,亦不能有成,總之天欲更興一朝,此特為繼起者驅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