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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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世傳三墳五典,八索九丘,與夫《六經》百家之言,未償不惬意歎曰:“古人之載籍,亦何其博也哉!”及披閱自誦讀之,詳察而細維之,無非聖賢之心法,帝王之事功,以及綱常名教,忠孝廉節,立身制行之端也。是知古人著書立說,上有功于先王,下有功于末學,其所關良非淺鮮。餘賦性陋劣,才淺學疏,敢妄有著作,甘蹈愚而自用之罪。但以曆覽山川,遍閱人情,偶有觸于窮通得喪之無定。因思通而忽窮,窮而複通;得而忽喪,喪而複得,貧富互相軋,誰實主之乎?或閱曰“天也。”或曰:“人也。”自餘以為天事人事,各居其半焉。人心若與天心合,天必佑之,人心若與天心違,天必覆之。《書》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易》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蓋存心正大,務本力農,其遺業必長久而綿遠;存心奸險,機詐詭謀,某遺業必如日以暴雪。不觀往代之轶事乎?禹以概台之色德,而口奠安,至夏桀,以不仁而國祚斬。湯以懋昭之德,而圍四是式;至殷纣,以兇暴而玉步移。武以執兢之德,而八百會同;至幽厲,以淫虐而九鼎遷。他若秦漢隋唐,以迄五代三分,不教年而一變。不再傳而即失者,何可勝道?大抵皆以木愚智取,不務本計,是以上幹天怒,下失人心故耳。如果歸真反本,修德行仁,則人心與即天心與。雖有暫失祖基者,或及身而失,未必不及身而得。即不然,後來子孫,諒亦仍複舊土。蓋吉人自有天相,理所必然。而奸詐兇惡,甯有善其後者,與吾課往右君心之貴如是。即今之草野農夫,亦何獨不然?如挽近之弓長兩,其始也不守本分,中人圈套,失遺業于享氏父子之手,似無複得之理。然享氏父子百計圖維,謀人田産,自謂人拙我巧,人愚我智,而欲以永世為業。豈知得之不義,天理不容?透出敗家蕩業之子,轉盼一空。而弓長兩者,改邪歸正,得琴銅之術,将從前所失之妝钿鏟,去而複來。且二子成名,光耀門闾,較享邑兩之無憂小真人為何如者?豈非和喜降祥,不喜降殃之明驗乎?吾故曰天事人事,各居其半焉。

    餘偶有感觸于此,因著俚《傳》一卷,共二十四回,而以“妝钿鏟”為名,蓋為田産起見也。《傳》成,因以為序。讵獨為弓長兩與享氏父子惜?正為天下惜,為後世惜。且欲效弓長兩之為奇男子,而深以享樂父子為戒也雲爾。

    乾隆歲次丙子秋月褦襶道人書于銅山之口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