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回 扮測字衆驚神驗 走長街獨訪奸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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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逃往他鄉,也難避去,這叫做‘身長六尺,天下難藏。

    ’還有這衙門裡,他也要出關文,或者畫影圖形,況你又是個出家人,更易認得,哪裡能夠逃得過?不如求菩薩保佑,也許逢兇化吉。

    隻要避過惡時辰,以後就不妨事了。

    ”納雲道:“避過惡時辰,話雖有這麼一句,但不知真能避得過去不?”說這句話時,兩條眉毛都攢在一處了。

     荊知州道:“我為你再占一卦,看是如何?”納雲道:“費神得很。

    倘若無事,自當重謝。

    ”荊知州含笑道:“朋友家情長财短,何必言謝。

    ”說着,取出三個金錢,放在手中,搖了三搖,放将下來一看,又搖又看,連搖三次,取粉闆寫好,凝神看了一回,方始說道:“據卦上看起來,隻要避過庚辰日子,己卯時辰,就不妨了。

    今日己卯,明日庚辰,你明日不要出門,将身躲在大殿供案之下,外罩台幢遮蓋,你将山門虛掩,過了卯時開門,如有燒香人來叩門,倘是孤身一人,千萬不可開,因一人者兇象也。

    倘若兩人同來,乃是逢雙則吉,就是開門讓他進來,也不礙事。

    切記切記,千萬不可有誤。

    我明日午飯之時來看你。

    遇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行計議。

    ”納雲聽他言語有理,察斷分明,深信不疑,就說道:“先生靈驗如神,避過卯時,以後出來見人,想必無妨?”荊知州道:“惡時辰逃過了,還怕什麼?” 談了一回,荊知州便辭别納雲,走出廟門,一徑趕回州衙,進了内堂,就将測字先生的一副行頭換去,立即喚了兩個能幹的公差。

    一個叫許文,一個叫朱高,這二人在通州衙門當差多年,極其能幹。

    當下許文、朱高兩個公差走進内堂,叩頭說道:“老爺呼喚我們兩人進來,有何吩咐?”荊知州就喚許文、朱高近前,附耳低言,對他兩個說道:“如此這般,但今晚也要當心,你二人夜間要在山門之前悄悄巡察,不可讓他逃脫。

    ” 吩咐已定,将牌票用朱筆批好,付與許文、朱高。

    二人領了牌票,出了衙門,一迳到天齊廟巷來;暗中知照了地保、更夫,将巷裡兩頭栅欄用心看守。

     荊知州想到前日将那告狀人錢正林錯認是個包攬詞訟的訟棍,将他收入監牢,倒是冤屈了他,随即傳班坐二堂夜審。

    一時間,自頭門直到内堂花廳,各處點起燈球,如同白日,那雲闆不住的敲得當當直響,吆喝一聲:“大老爺升堂了!”公座兩旁邊的衙役皂隸,齊齊整整鹄立站班;六房書史,手執文卷伺候。

    隻聽一聲傳禁子上來!手執禁牌,呈上公案。

    荊老爺将朱筆寫完,交代禁子,将新進監包攬詞訟的生員帶上來!須臾傳到監内,提出解到堂上。

    錢正林未上石階,口喊冤枉,走上堂來,雙膝跪下。

     那堂上荊知州将案桌一拍,說道:“難道本府斷錯你不成! 為甚口口聲聲叫喊冤枉!”錢正林不慌不忙,叫聲道:“公祖在上,聽生員告禀:死者王有仁,乃是生員的學生。

    因情關師生之誼,那日他胞姊金定先到書房送信,說他親娘磨快了廚刀,沒有好事,惱極之聲,說要殺有仁。

    王有仁一聽此言,吓得不敢回家,卻是生員送他回家。

    二因生員去說人情,不料他母親花言巧語,生員被他蒙混,其心何忍?他又無親少族,生員代他伸冤,何謂攬訟?再請老父台詳細訪問,倘若真是人命,就替百姓伸冤。

    倘若人命是假的,生員情甘領罪。

    ”荊知州老爺道:“既如此,你寫下結來。

    ”即喚松去枷鎖。

    錢正林當堂具結呈上。

    荊知州道:“今日暫且管押,候明日上堂。

    ”荊知州退進内堂。

    錢正林有值日差帶去,此時不進監門,改收在押所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