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九回 怕痛苦巾帼改須眉 享閑福家庭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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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石時那晚家去,原想從漱芳口探些秦文的舉動,誰知講了半天的閑話,金氏早先倦了要睡,隻得暫且擱下,各自回房安寝。

     次日大早,許升來說府裡有事,石時便和許升同到秦府裡來。

    剛走進穿堂,卻巧碰到寶珠的小厮花農,捧着一個漆盒子,正從東書廳出來。

    因道:“你們爺起來了麼?”花農笑道:“早起來了。

    咱們爺這幾天苦呢。

    白師爺請了假出去,偏偏這兩天來往的信劄,也不知道有多少,三老爺叫咱們爺在那裡替白師爺的職呢。

    ”石時道:“請你爺辦這些事,可不嘔死他了。

    你爺得空兒時,請他到我那裡坐去。

    ”花農答應,便自捧着盒子徑向惜紅軒來。

    卻從留餘春山房經過,見晴煙站在廊下和書芬講話,打量寶珠總在軟玉房裡。

    因向晴煙道:“爺在這裡邊麼?”晴煙自從春柳兒的事出了,早便看不得花農。

    因隻做不曾聽見,到反将着書芬的手,向裡面走去了。

    花農見晴煙那種傲睨神情,不禁好笑道:“什麼晦氣,大清早便碰釘子。

    晴煙姐,你拿一雙水汪汪的眼波兒來瞋我,你隻道是奚落我,可知我卻當你是擡舉我呢。

    ”說着又撲嗤嗤地笑了起來。

    口裡雖這樣講,心裡又怕晴煙來擰他的嘴兒。

    見那門簾子一動,便打循山遊廊上飛也似的跑了下去。

     及至晴煙轉身出來,花農的影兒早已不見,也就罷了。

    剛想回到惜紅軒去,聽屋裡一片笑聲,知道寶珠已回來了,便仍回進門去。

    見寶珠一手挽着賽兒,一手又挽着個男裝的女孩兒,一眼看去,卻不認識,但覺面善。

    直到面前一認,不禁也笑了起來,原來那人不是别個,卻是賽兒的姑爺林愛侬,今兒忽地改了裝束,所以一路走來,那些丫頭們先都呆住了,認不出。

    及至細細一認,不禁都好笑起來,晴煙笑道:“怎麼今兒賽哥兒也許你愛姐兒這樣裝束了呢。

    ”愛侬努嘴兒道:“晴煙姐你愛稱你賽姐作哥兒,任你稱去,你可再不要稱我作姐兒,回來又害我呢。

    ”晴煙不懂,寶珠因道:“這兒難怪你不懂,我告訴你:他前兒家去,他嫂嫂正做産呢,他才知道,做了女孩子,出了嫁總要受這種痛苦,因此愁的飯也不要吃了。

    他哥哥說,怕吃這種痛苦,隻要改了男裝,就不會做産的了。

    你仍舊叫她姐兒,可不是害了他呢。

    ”說着,早已笑彎了腰。

     看官你想,這種話真是騙小孩子的。

    論理,林愛侬年已十六,賽兒也十七歲了。

    差不多知識開得早的,什麼事還不知道。

    偏他兩個雖說做了小夫妻,其實并不知道做夫妻是什麼一個講究。

    這也是他們林、秦兩府的家教清芳,從小兒不給他們看那淫邪小說,是然無從領會。

    賽兒雖也讀過《紅樓》,會唱《西廂》、《牡丹》,但是秦府裡的規矩,凡是這種書,總把那兩回犯淫邪的早先扯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