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四回 騙珍飾征帆赴粵水 報捕房偵探鬧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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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地也不與房東相幹,何況在上海。

    你盡管請告,我們靜候吃你官司是了。

    ’太太,我這時候真弄的沒了落場。

    發作又不能發作,收科又不便收科。

    ” 馬太太道:“這倒真難,後來怎樣呢?” 曹小姐道:“好在旁邊沒有認識的人,隻好摩摩肚皮,自己轉圓道,我也不過這麼說說,又不是真要與你們過不去。

    倘是真要與你們過不去時,我早同了包打聽來也。

     二房東見我這麼說,倒也溫和了許多。

    我隻得再打聽他,謝謝你,雲生上海可還有甚親戚,你們如果曉得,就告訴告訴我。

    二房東道‘我們真個不仔細,曉得了告訴聲巴又值得什麼。

    你一定要打聽時,我們另指給你一個人,你須問這個人,或者還有點子眉目。

    ’ 我聽了歡喜,就問他是什麼人,謝你馬上告知我。

    二房東道‘曹雲生家用着一個小大姐,昨天才停出去,現在在本巷第三家蔣家裡幫傭。

    你去問一聲,或者有點子曉得,也未可知。

    我當時想就去問這小大姐,一轉念曉得沒中用,不報巡捕房查着了他不肯說又怎樣。

    須得先到巡捕房去一趟,于是又趕到巡捕房。

    此時身邊的錢是用完了,不能雇用東洋車,隻得走。

     我身子又胖,路是素來走不動的。

    走不到一裡路,早已渾身是汗。

    勉強走到老閘捕房,捕房裡問我住在那裡,我老實告訴他住新馬路,老閘捕房就不肯準,說不在自己管轄權下。

    我懇求多時,說了無數的好話,終是沒中用。

    沒奈何,隻得再到新巡捕房去。

    此時的走路,真是三步挨不到兩步,兩腿酸得發麻。

     挨到新馬路巡捕房,身子竟然坍了,腳底心裡宛如有幾千隻鋼針不住的亂戳。

    走到寫字間,告訴巡捕頭。

    由門差傳話,偏這門差是甯波人,聽不清我的話。

    若話若話,足說了幾十聲的若話,(若話系甯波土白猶言怎講也)我隻得根上生葉上起,詳詳細細說了三四遍,偏這甯波佬還弄不清楚,打着藍青外國話、翻給巡捕頭聽。

    越翻越糊塗,越纏越尴尬,弄的外國人發起怒來,把門差連罵了幾頓。

    門差在外國人前受了虧,隻好我面上反本,紅腫了面孔向我道‘你這個人究競是什麼事,牛結鼓結,纏一個不明白。

    ’我被門差一急,倒急出個計較來,自己在學堂裡讀了三五年書,總算學會了幾句外國話,這時候剛用的着,隻得打着外國話,詳詳細細說給外國人聽,省得門差翻了。

     外國人聽了,也不甚明白,我隻得重告訴他。

    我們中國時興的,有了珍珠飾物可以租給人家用,每月收人家幾個錢利息,那做中人的名兒就叫掮客,現在這掮客騙了我的東西逃走了,所以到這裡來報告,掮客的姓名就叫曹雲生,瘦削臉兒,中等身裁,年紀三十左右,粗看去像個很老實的,被他騙去大小珍珠四千多粒,請你們快快派個包探去查,現在人作興還在上海,失了這機會,一出碼頭可就難查了。

     巡捕頭道‘這掮客敢就是你的姘頭,這許多珠子是你要好時光送給他的,現在不對了,特來告他,我猜的對不對。

    ’太太,可憐我這時候正在煩勞人家,怎敢同人家闆面孔,隻得帶笑回說,那是規規矩矩的事情,不要胡說,巡捕頭才把我的事落了簿子。

    承他情,總算準了。

     外國人寫畢簿子,向我說知道了,你回去罷。

    我暗想,我怯怯力力,報了巡捕房,難道就見得這些些顔色麼。

    站立着不肯動身,再三再四的要求巡捕頭,請他馬上派兩個包探替我去查。

     那知巡捕房裡事情實是多不過,巡捕頭要緊幹公事,沒工夫來理我。

    候他公事辦畢,再向他說,巡捕頭還不說什麼,那門差倒咕噜道‘不見得我們這巡捕房光幹你一樁事情。

    ’我見沒有動靜,想呆立着也不中用,不如挨回家去,吃了飯再說。

    于是連爬帶走的挨回來。

    這時候又餓又乏又酸又急,這個苦真是出世以來第一回。

    扶牆摸壁挨到巡捕房大門口,路雖是不多,我當時竟像走了二三十裡崎岖山路,苦得幾乎哭出來,隻巴望有個熟人走過,問他借個五六十銅錢坐坐東洋車。

    向馬路上望來望去,偏偏走過的都是陌生人。

    ” 馬太太聽到這裡連說可憐可憐。

    曹小姐道:“正在萬苦鑽心時光,裡面又跑出一個巡捕來,向我連連招手,喊說回來回來。

    我隻道同我玩,不去理他。

     這巡捕奔出來向我道‘外國人喊你回去,說有話同你講。

    ’ 我道‘你這話是玩話是真話,我現在簡直走不動了,挨一步路比走一百步還要怯力。

    ’ 這巡捕道‘的的确确是真話,诳了你我便不是人,你可相信了沒有。

    ’ 我見他急得發咒,知道不是玩的了,提足精神,一步步重新挨進去,再到寫字間。

    外國人道‘你再等一下子,九十一号西探快要來了。

    ’我隻得再立着,又候了半個鐘頭工夫,九十一号果然來了。

    巡捕向我指指,告訴了他。

    九十一号重新問我情形,問的都是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