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六回 韓成将義死鄱陽 假太祖投水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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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道:“真個是鐵壁銀山之寨,朱兵除非從天而來。

    ”因着張和燮把守水寨,自同陳英傑領了三十号船,出江來戰。

     太祖見了友諒,笑道:“陳公,陳公,勝負已分,何不退兵回去?”友諒對曰:“勝敗兵家之常,今日此戰,誓必捉你。

    ”那陳英傑便統船沖來。

    祇見常遇春早已迎敵,金鼓大振,戰了三個多時辰,遇春将船連殺入去。

    即恨太祖坐的船略覺矮小,西風正來得緊,友諒的船從上而下把太祖船壓在下流。

    衆将奮力攻打,炮石一齊發作,俱被馬牛皮帳遮隔了,不能透入。

    頃刻間,太祖的船被風一刮,竟擱在淺沙灘上。

    衆将船隻又皆刮散,一時不能聚合。

    那陳英傑見船擱住馬家渡口,便把旗來一招,這些軍船團團圍繞,似蟻聚一般。

    太祖船上止有楊璟、張溫、丁普郎、胡美、王彬、韓成、吳複、金朝興等八将及士卒三百餘人,左右沖擊,那裡殺得出。

    陳英傑高叫道:“朱公若不投降,更待何時?”太祖對衆歎曰:“吾自起義以來,未嘗挫折,今日如此,豈非天數!”楊璟等勸解曰:“昔漢高有濉水之難,光武有滹沱之厄,主公且請寬心。

    ”太祖曰:“孤舟被圍,勢不能動,雖有神鬼,亦奚能為。

    ”正說之間,卻見韓成向前曰:“臣聞殺身成仁,舍生取義,是臣子理之當然。

    昔者紀信诳楚,而活高祖于榮陽。

    臣願代死,以報厚恩。

    敢請主公袍服、冠履與臣更換,待臣設言以退賊兵,主公便可乘機與衆将逃脫。

    ”太祖含淚曰:“吾豈忍卿之死,以全吾生……”正躊躇間,那陳英傑把船漸放近來圍逼,連叫投降,免至殺害。

    太祖祇得一邊脫下衣冠,與韓成更換,因問:“有何囑咐?”韓成曰:“一身為國,豈複念家!”太祖灑淚将韓成送出船來。

    韓成在船頭上高叫:“陳元帥,我與爾善無所傷,何相逼之甚?今我既被圍困,奈何以我一人之命竟把阖船士卒死于無辜。

    你若放下将校得生,吾當投水自殉。

    ”祇聽得陳英傑曰:“你是吾主對頭,自難容情,餘軍豈有殺害之理?”韓成又曰:“休要失信。

    ”英傑祇要太祖投水,便曰:“大丈夫豈敢食言。

    ”韓成曰:“既如此,便死也安心。

    ”就将身跳入湖中。

    後人卻有古風一篇,追贈韓成曰: 征雲慘慘從天合,殺氣淩空聲唵嗒。

     貔貅百萬吼如雷,巨艦艨艟環幾匝。

     須臾水泊屍作叢,岸上鵑啼血淚紅。

     古來多少英雄死,誰似韓成待主忠。

     人道天命既有主,韓公不死誰焉取。

     不知無死不成忠,主聖臣忠垂萬古。

     此時生死勘最真,舍卻一身活萬身。

     聖人不死人人識,韓公非是癡迷人。

     而今湖水漲鄱陽,鐵馬金戈誰富長。

     惟有忠魂千古在,不逐寒流去渺茫。

     原來韓成是虹縣人,生出來甚是壯異,頭上有兩個肉角,豎起如指。

    忽有個僧在韓家門首抄化,對他鄰舍說道:“他家生有孩兒,恰是金牛星下降生也。

    生得奇,死也死得奇。

    ”正說間,他父親恰好抱韓成出來,衆人因把老僧的說話,說與他父親知道。

    他父親便問那僧曰:“師父何處來的?請問法名大号。

    ”那僧說:“小僧賤名謙牧,一向在小有山修行。

    好位令郎,生死都是奇異的。

    ”那父親說:“他頭上生此肉角,甚是不好樣。

    卻是怎麼的?”那謙牧對說:“你嫌憎他麼?”乃将手向小兒頂上一摩,那肉角竟折倒在頭上。

    謙牧也就迅步去了。

    後來,這角随年紀長大,盤盤的生在頭上,再也不豎起來。

    及至韓成從太祖幹了許多功業,替死鄱陽,方知生死果是奇異,方知謙牧說話有因。

    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