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回 飾短才漫誇長技 現小物怡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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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不是房中作幹才,休将末技惹愁胎。

     暗中誰見潘安貌,陣上難施子建才。

     既返迷魂歸楚國,問伊何事到陽台。

     生時欲帶風流具,尺寸還須自剪裁。

     賽昆侖坐下先問未央生道:“賢弟這一向可曾有甚麼奇遇麼?”未央生怕他要卸擔,隻回沒有。

    接口就問道:“長兄方才所說的是哪一家?住在哪一處?多少年紀?怎麼樣姿色?”賽昆侖道:“我如今尋着的不止一個,一共有三個,隻許你揀擇一個。

    你不要貪心不足都想要,做起來這就成不得了。

    ” 未央生心上疑惑道,我心上有三個,他口裡也說三個,莫非是日前見的不成?若果然是,隻要弄得一個上手,那兩個自然會來,何須要他幫助?就回複道:“豈有此理!隻要有一個也就夠得緊了,怎敢做那貪得無厭之事!”賽昆侖道:“這等才好。

    我且問你,你還是喜肥的還是喜瘦的?”未央生道:“婦人家的身體肥有肥的妙處,瘦有瘦的妙處。

    但是肥不可勝衣,瘦不可露骨。

    隻要肥瘦得宜就好了。

    ”賽昆侖道:“這等說來三個都合着你意思。

    我再問你,你還是喜風流的喜老實的?”未央生道:“自然是風流的好。

    老實婦人睡在身邊,一些興趣也沒有,倒不如獨宿的幹淨。

    ” 賽昆侖搖頭道:“這等說來,三個都不是你的對頭。

    ”未央生道:“怎見得那婦人老實?”賽昆侖道:“那三個婦人皆是一般家數,若論姿色,倒有十二分,隻是‘風流’二字不十分在行。

    ”未央生道:“這個不妨。

    婦人家的風情态度可以教導得來。

    不瞞長兄說,弟婦初來的時節也是個老實頭,被小弟用幾日工夫把她淘熔出來,如今竟風流不過了。

    隻要那三個婦人姿色好,就老實些小弟自有變化之法。

    ” 賽昆侖道:“這也罷了。

    我再問你,你還是一見了面就要到手,還是肯熬幾月工夫,慢慢伺候到手?”未央生道:“不瞞長兄說,小弟平日欲火極盛,三五夜不同婦人睡就要夢遺。

    如今離家日久,這點欲心慌得緊了。

    遇不着标緻女子還可以勉強支持,若遇着了,隻怕就涵養不住了。

    ”賽昆侖道:“這等,丢了那兩個,單說這一個罷。

    那兩個是富貴人家女子,一時難到手。

    這一個是窮漢老婆,容易設法。

    我因許你這樁事,時時刻刻放在心頭,遇了婦人定要仔細看看。

    那一日,偶從街上走過,看見這個婦人坐在門裡,門外挂着一條竹簾。

    雖然隔着簾子看不明白,隻覺得面龐之上紅光灼灼,白焰騰騰,竟象珍珠寶貝,有一段光芒從裡面射出來一般。

    再看她渾身态度,隻像一幅美人圖挂在簾子裡面随風吹動一般。

    我走過去那門對面立了一會,隻見一個男子從裡面出來,生得粗粗笨笨,衣服褴褛,背一捆絲到市上去賣。

    我就去問他,鄰居說他姓權,為人老實,人就因此叫他做‘權老實’。

    那婦人就是他妻子。

     “我恐隔着簾子看不仔細,過了幾日又從門首經過。

    她又坐在裡面。

    我心生一計,掀開簾子闖進去,隻說尋她丈夫買絲。

    她說男人不在家,若要買絲家裡盡有,取出來看就是。

    說罷回身取絲出來。

    我見她十個指頭就如藕芽一般,一雙小腳還沒有三寸。

    手腳雖然看見了,還有身上的肌肉不能看見,未知黑白何如。

    我又生個法子,見她架子頂上還有一捆絲,就對他道:‘這些都不好。

    那架子頂上的拿來看看何如?’她答應了,就擎起手臂來去拿。

    你曉得,此時熱天,她身上穿的是單紗衫子,擎起手來的時節,那兩雙大袖直褪到肩頭上面,不但一雙手臂全然現出,連胸前的兩乳也隐隐躍躍露出些影子出來。

    真是雪一般白,鏡一般光。

    我生平所見的婦人這就是第一了。

    我因勞她半日,不好意思,隻得買了一捆絲出來。

    請問賢弟,這婦人你是要不要?” 未央生道:“這等說來竟是個十全的了,有甚麼不要?隻是這個婦人怎麼就能勾見面,見了面就能勾到手?”賽昆侖道:“不難。

    我如今就同你拿些銀子去伺候,等她丈夫出門,依舊用前面的法闖進去買絲。

    你中意不中意一見就決了。

    我想她終日對着那個粗笨丈夫老老實實,一些情趣也沒有。

    忽見了你豈不動心?你略做些勾引她的光景,她若當面不惱,我回來就替你商量做事。

    管取三日之内定然到手。

    若要做長遠夫妻,也都在我身上。

    ” 未央生道:“若得如此,感恩不淺。

    隻是一件,你既有神出鬼沒的計較,又有飛牆走壁的神通,天下的事必沒有難做的了。

    為甚麼這一個就做得來,那兩個全不說起?畢竟是窮漢好欺負,富貴人家不敢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