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回 選手姿嚴造名花冊 狗情面寬收雪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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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未央生十分做作,自己掩口不住的笑。

    臨行之際,還把未央生瞧了幾眼,方才出去。

     未央生癡足半晌不能出聲,将去一二裡才問香火道士是哪家的女子。

    道士見他輕舉妄動,幾乎惹出事來,埋怨不了,那肯對他說。

    未央生要跟着轎子去追蹤迹,他又知道去遠了,追趕不上,隻得回到房中,悶悶的坐。

    心上想到,這等可恨的事,那些不中意的個個都曉得姓名住處,偏是這兩個極中意的一個也不知道下落。

    可惜一對絕世佳人當面錯過。

    就取出那本冊子,要添這兩個上去,竟無名字可寫,隻得先記一筆在前,道: 某月某日遇國色二名,不知姓氏,姑就所衣之色随意命名,仿佛年齒性情開列于左,以便物色。

     銀紅女子一名。

    年可十七八。

    察其情意,她于歸未決而欲窦未開者。

     批: 此婦态如雲行,姿同玉立。

    朱唇綻處,嬌同解語之花。

    纖步移時,輕若能飛之燕。

    眉無憂而長蹙,信乎西子善颦。

    眼不倦而慵開,應是楊妃喜睡。

    更可愛者,贈人以心,而不贈人以物,将行無雜佩之遺。

    示我以意,而不示我以形,臨去少秋波之轉,殆女中之隐士而阃内之幽人。

    置之巍等,誰曰不宜? 藕色佳人一名。

    年可二十許。

    察其神氣,似适人雖久而原陰未流者。

    批: 此婦風神綽約,意志翩跹。

    眉無待畫之痕。

    不煩京兆,面有難增之色。

    焉用何郎肌肉,介肥瘦之間,妙在瘦不可增,肥不可減。

    妝束居濃淡之際,妙在濃似乎淺,而淡似乎深。

    所可憐者,幽情郁而未舒,似常開不開之菡萏。

    心事含而莫吐,怠未謝愁謝之芳菲。

    所貴與前,并壓群芳,同稱國色者也俟! 面試後再定元魁 批評已畢,心上又想到,那個半老佳人也不減少年風緻。

    别的且不要說,隻是那雙眼睛或如一件至寶了。

    她起先丢上許多眼色,我隻因注意那兩個,不曾回她一眼。

    如今想來甚不過意,況且與标緻婦人同行,不是妯娌定是親戚,也就要看标緻的分上寬待她幾分了。

    她又肯幫情湊趣,引那兩個顧眄我,分明是個解人。

    我若尋得她,何愁那兩個不入鹄中?我今也把她寫在冊上,加一個好批評。

    一來報她牽卷之情,二來若尋着的時節就把這冊子送與她看,先把她奉承到了,不愁她不替我做事。

    就提起筆來,把國色二名的“二”字改作“三”字。

    因她穿服是玄衣,再添一名道: 玄色美人一名。

    年疑四九,姿同二八。

    觀其體态,似欲事書疏而情甚熾者。

     批:此婦幽情勃動,逸興湍飛。

    腰肢比少婦雖實,眉黛與新人競曲。

    腮紅不減桃花,肌瑩如同玉潤。

    最銷魂者,雙星不動而眼波自流,閃爍如同崖下電。

    寸步未移而身容忽轉,輕飄酷似嶺頭雲。

    即與二美鼎足奚多讓焉! 寫完,每一個名字上圈了三圈,依舊藏在夾袋中。

     從這一日起,那張仙殿上去也得,不去也得。

    進來的婦人看也可,不看也可。

    隻把這三個佳人時刻放在心上,終日帶了這個本子沿街去撞。

    再不見一毫蹤影,心上想道,賽昆侖見識最高,路數又熟,為甚麼不去問他?隻是一件,他原許我尋一個,這幾日不見,想是去尋了。

    我若對他說,他隻道我有中意的,倒把這擔子丢開了。

    況且沒名沒姓,教他哪裡去查?我且放在肚裡,再等幾日他或許尋一個來報我也不可知,别的東西怕多,标緻婦人也不怕多了。

     自此以後,每日起來不是出門問撞,就是在家死等。

    一日,在街上遇着賽昆侖,就扯住問道:“大哥,向日所許的事為何不見回音?莫非忘記了?”賽昆侖道:“時刻在心,怎麼會忘記。

    隻是平常的多,絕色的少。

    近日才尋着,正要來報你,恰好撞着。

    ”未央生聽了,滿臉堆下笑來道:“既然如此,請到敝寓去講。

    兩人偕手而行,一同入寓。

    把家童打發出去了,兩個關了房門商量好事。

    不知是哪一家婦人造化,遇着這會幹的男子,又不知是哪一家丈夫晦氣,惹着這作孽的奸夫?看官不用猜疑,自有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