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最後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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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做着将針頭向上排出針管裡的空氣的動作,一邊苦笑着對我說: ‘千鶴井先生,用這種方法我們能夠殺死很多人。

    我們必須将氣泡排出去。

    但是,我們若是想殺人的話,裝做忘了将氣泡排出來的樣子進行注射,就會置人于死地。

    空氣在血管中循環,一回到心髒,就會引起心髒麻痹。

    不需要任何藥品,也不需要特殊的方法。

    所需要的,就是一個注射器和病人的信賴感,這可說是一種殺人的秘訣!’他可能是當笑話說的,但我從那以後,每次接受注射,都感到奇怪的戰栗。

     “在那以前,我對人世間的所有刺激都失去了興趣,對我來說世界大變了樣。

    信賴感一一這是經常麻痹我們神經的東西。

     “我們在理發館放心地讓理發師刮自己的臉,是因為我們相信理發師沒有惡意。

    但是,他若是存心殺我,或者一時發瘋了的話,也許用鋒利的剃刀割斷我的喉嚨。

    我對這個想法非常敏感,因此,我再也不去常去的理發館理發了,而是每次理發都換一個理發館,找一個動作緩慢的理發師。

     “坐電車、坐汽車也是這樣。

    若是司機發瘋了,或者刹車出了故障,車就無法停止,猛沖直撞。

    乘客驚恐萬狀,你哭我嚎,有的亂砸玻璃,而車子越跑越快,象箭一般地飛向地獄。

     “但是,我的想象,從來沒變成過現實。

    幻想中的事件,一次也沒有發生過。

    睜開眼一看,平凡的景象依然如故。

    在我的幻想中會被玻璃碎片弄得滿身血迹,向窗外呼救的少女,依然悠閑自在地在織毛活。

    在我的幻想中舍身首異處的公司職鳳,仍然心平氣和地在看報紙。

    我也貝能在幻滅的悲傷中走下電車。

     “就這樣,我逐漸對刺激失去了感覺。

    可是,幸運的是,柳君這位可怕的天才出現在我們家裡。

    他先後殺害了我的父親,弟弟和祖母,現在又向我挑戰了。

     “當我聽到父親的死因是心髒麻痹的時候,就感到事情蹊跷。

    連我都懂得的簡單知識,優秀的化學家柳君是不會不懂的。

     “我恍憂惚也感覺到第三個犧牲者該輪到我了。

    但他所采取的方法,我是猜得着的。

    我決心利用這次機會治一治他。

     “可是,第三個犧牲者是祖母,這使我為之愕然。

    但是,我感到他的詭計是非常險惡的。

    他不滿足于将我殺死,想把我打成這次謀殺事件的兇手送進監獄,最後送上絞刑台。

     “我對自己如問被殺死曾經感到興奮和刺激,但對蛆蟲般的監獄生活我可不感興趣。

    我能忍耐的限度,到此為止了。

    我已下定決心要剝掉他的畫皮。

     “他進行謀殺的動機——可能是多種多樣的。

    最基本的是出自我剛才談到的複員軍人共通的複雜感情,另外恐怕還有占有千鶴井家财産的欲望,把父親、弟弟,祖母殺死以後,堂妹已經發瘋,賢吉也活不了多久了,再把我打戍殺人罪犯,全部财産就将落入佐和子手中。

    而佐和子正在愛戀着他,這他是很清楚的。

     “另外,他把十年前伯父的驟然死去,誤解為是我們殺害了伯父,從而萌發了進行複仇的一種錯誤的正義感。

    可能是這幾種動機絞在一起,使他犯下了這種殘酷的謀殺罪行。

    ” 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冷靜,表面上看去,好象沒有任何感情沖動。

    他仿佛忘記了我的存在,—個人沒完沒了的叫喊。

    然而他那病态的象是爬蟲類的雙眼,卻瞪得溜圓死盯住我不放。

     “要說殺人的動機,我看是你才有呢。

    對于千鶴井家的财産,我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抱任何欲望。

    方才我在書房裡邊發現了千鶴井先生隐藏起來的價格非常昂貴的鐳。

     “我若是物欲熏心趵話,可以不把這一發現告訴任何人。

    但是我和他們二位一起将鐳取出交警察署保管起來了。

    難道這是罪犯所采取的态度嗎?” 我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于是說了上述一番話。

     “誠然,是鐳嗎?可是,柳君,鐳這種東西,處理起來是很困難吧?不過對于一個罪犯來說,不會這點辦法都沒有吧?” “看來,至少你是承認我沒有這一動機啦。

    其次,關于我和佐和子的關系,檢查一下她的屍體好啦,雖然這樣做對死者是一種冒犯。

    确認一下她是不是處女,恐怕用不着解剖屍體吧?” “這個還用你說!” 他用反駁的口吻說。

     “不,不能這樣不了了之。

    為了我的清白和佐和子小姐的名譽,我要求務必檢查一下。

    ” “柳君,那樣做反而有損于千鶴井家的名譽。

    我絕對不允許那樣做。

    ” “你說的是名譽嗎?看起來,在你這樣的無神論者的詞典裡邊,名譽一詞還未被删掉而保存下來了。

    象你這樣叫發瘋的堂妹脫光身子站在照相機前供你拍照的厚頗無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