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留别哄哭梅太郎 假會親騙嫖多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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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王甫察,王甫察接連喝了幾杯悶酒,不見老鸨回來,心中大不自在。

    若在平日,雖有梅太郎在座,也必和别的藝妓調笑幾句,不冷落她們,使人難過。

    今日見這些藝妓都仿佛存着瞧他不起的心思,又被她們冷諷熱嘲了半晌,恨不得她們都立刻滾出去,免得老鸨回來的時候,多賀子不來,又受她們的譏刺。

    隻是王甫察心中雖是這般想,卻說不出叫她們都走。

    又默坐了一會,隻聽得樓梯響,老鸨氣喘氣急的奔上樓來,倒把王甫察唬了一跳,連忙問:“怎麼?”各藝妓也都出了神。

    老鸨奔到王甫察面前,跪下去笑問道:“王先生可是與梅太郎有交情的?”王甫察點頭問:“怎麼?”老鸨拍手笑道:“她就來,請先生等一刻兒。

    ”王甫察道:“你怎知道我與梅太郎有交情?”老鸨打着哈哈道:“我哪裡會知道。

    我剛才到多賀子家裡,說東京來的一個姓王的中國人,要叫姑娘。

     多賀子聽了,低頭想了一會問我道:“那姓王的多大年紀了? 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都說給她聽了。

    他又問先生的舉動言語,我也都說了。

    她點頭道:“一定是我妹妹梅太郎的戀人。

     我妹妹時常寫信給我,說她那戀人姓王的,性格如何溫和,言語如何文雅,舉動如何大方,容貌如何齊整。

    兩下裡已訂了嫁娶之約。

    我久想見見那個人,幾回到東京,都是來急去忙,不曾會面。

    他既來此地叫我,必定有事故。

    你快去對他說,請他坐坐,我換好衣服就來。

    ‘她是這般對我說,我所以拼命的跑回來告訴先生。

    “ 王甫察聽了,心中大喜過望,本有了幾分酒意,聽得高興,又喝了幾杯。

    不一時,下面門響,老鸨連忙起身道:“來了。

    ”說着又奔下樓去了。

    那十來個藝妓,都面面相觑。

    王甫察也起身走到樓梯口。

    隻見老鸨在下面,咬着一個妙齡藝妓的耳根說話。

    那藝妓似理不理的向樓梯上走來。

    王甫察笑着問道:“來的可是多賀子姑娘?”多賀子笑應了一聲,已上了樓。

    王甫察側身引着進房,就電光下見多賀子的态度豐采,比梅太郎還要動人幾分。

    雖聽說她年紀有了二十二歲,望去卻才如十五六歲的光景,止不住心中隻管亂跳。

    多賀子進房,照例行了個禮。

     舉眼見房中坐着一大堆的藝妓,心中有些不快,望着王甫察笑了一笑,說道:“王先生從東京來到這個小地方,隻怕很難得盡興。

    ”說時又回頭望望這些藝妓。

     王甫察知道她帶着譏諷的意思,心想:若說出我的名字來,她必定不肯招待我,不如騙她一騙,和她睡一晚再說。

    主意已定,連忙笑答道:“我哪是有意盡興。

    隻因為舍弟在東京,與令妹梅太郎感情甚好。

    他兩個人私下訂了婚約,舍弟求我去籌錢,替令妹贖身。

    我時常對令妹說笑話道:”籌錢不打緊,但是你兩人結婚之後,拿什麼來報酬我哩!我也是個沒有娶妻的人,隻怕也要成全我一對才好。

    ‘當時令妹笑道:“你意中又沒有人,教我們如何成全呢?’我說:”沒有人,難道你就不能和我紹介嗎?‘令妹道:“要紹介我倒有,隻不曉得你福分如何。

    ’我就問她是誰,她便将姑娘說了出來。

    我笑道:”豈有此理,你竟敢拿着令姊做人情。

    紹介我拜見拜見,是很感激的。

    若說是報酬我,那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

    ‘今日到這裡來,本是特意訪的姑娘。

    因為與姑娘無一面之識,又存着一團恭敬之心,所以不敢直叫。

    估量着像品川這樣的小地方,藝妓必然不多,揀有名的叫十幾個來,以為必有姑娘在内。

    這也是我該死,沒想到姑娘的身分,比尋常的應該不同些。

    及至問她們的名字,才知道姑娘不在内。

    沒法隻得教老鸨來請。

    還望姑娘恕我唐突之罪。

    “說罷,拿酒杯在清水盥裡洗了,遞給多賀子,就她手中斟了一杯酒。

    多賀子輕啟櫻唇,略呷了些兒,便在清水盥裡将酒杯洗了,回敬一杯給王甫察。

    低頭坐着,一言不發。

    那些藝妓聽了王甫察一番話,一個個面子上都覺沒有光彩,一窩蜂起身告辭走了。

    王甫察巴不得她們快走,連假意都不留一留,望着多賀子笑道:”我明日就得動身回中國去籌錢。

    因為家中的财産,為革命的關系被政府抄沒了。

    現在有發還的希望